亘江江底龙宫正堂内,龙女敖霜若依照龙神敖彻之言,坐在一旁,抬眼看了眼像鹌鹑一样安静的弟弟,不由的心中一叹,父王对她这个弟弟过于严厉了,这一切都是由于父王对他的期望太高导致的。
龙子敖旌泓打小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天赋,不仅根骨奇佳,就连悟性也是其父王敖彻所没有见过的。
敖彻修炼三百年化虺为蛟,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了,足够敖彻骄傲一辈子的,可是这样的成就却被敖旌泓改写了,敖旌泓仅耗时二百四十余年便突破虺的桎梏,化为了蛟。
这下可让敖彻兴奋之至,他认为敖旌泓便是自上古大战之后,第一条能够化为真龙的蛟。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自从敖旌泓化蛟后,便寸功未进,如今又过了二百余年,仍是刚化蛟时的修为,这可让龙神敖彻直气得牙痒痒。
自刚化为蛟开始,敖彻每日都盯着敖旌泓,让他不得休息片刻,除了修炼就是修炼,那简直就是昼夜不分只有修炼一个事,这下可就把敖旌泓给熬坏了,让他整条蛟都不好了,可即便如此,仍是在不停的修炼。
可渐渐的,敖彻发现不对头了,敖旌泓并没有因为努力修炼而修为提升,反而他的修为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下可把敖彻给气坏了,认为敖旌泓没有将全部心思用在修炼上,于是便更加疯狂的督促敖旌泓,那时的敖旌泓真是有苦说不出,在他眼里,他的父王,江底龙宫之主,已不再是这亘江的龙神了,而是一头狂暴没有理智的凶魔,每次见到敖彻都会被吓得颤颤发抖,也就是从那时起,敖旌泓只要见到敖彻就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种痛苦敖旌泓根本不敢让父王敖彻知晓,只敢跟姐姐敖霜若说一说,可敖霜若呢,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不停的劝说父王敖彻。
再后来,敖旌泓不知是何原因,修为竟然有些隐隐回落的迹象,不仅如此,那一对长约半尺的,象征着蛟的犄角竟然也有些萎缩之态,若是再这么下去,搞不好敖旌泓就要退回到虺了。
就是因为出了这个事情,敖彻不敢再逼迫敖旌泓了,只得放任自流了,自从敖彻就再也没给过敖旌泓好脸色,不过也正是由于敖彻的放手,敖旌泓的修为倒也稳定了,甚至还有些微微上涨的迹象。
‘古往今来,凡尘世人有皆愿稚子平步青云,都有望子成龙之心,可这修行界亦是如此!’敖霜若看到唯唯诺诺的敖旌泓不免再度暗自腹诽。
敖彻见到女儿敖霜若坐好后,便又仔细瞧了瞧她,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角带着笑意说道:“不错,还是这颜色的衣服适合你,我就说了那藕荷色不行,看看为父的眼光怎么样!”
敖霜若一点都没有敖旌泓的那种拘谨感,笑着答道:“是是,父王的眼光是极好的!”随后再度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晚了一些?是不是龙神庙那里有好玩的了?”
听到女儿询问,敖彻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呆坐一旁的敖旌泓,便又看向女儿,说道:“确实如此,我在龙神庙那里,遇见了一名修士!”
这话一下就引起了敖霜若的兴趣,她赶忙道:“修士?现在修士可稀罕的很,他看见父王有没有害怕?”
敖彻听到女儿的话,脸色微微一僵,就这个神态瞬间被旁边的敖旌泓注意到了,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不敢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敖霜若也注意到了父王那奇怪的表情,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他不害怕父王,难道他修为很高?不过再高也高不过父王吧!”
敖彻回忆了下,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手指不自觉的在膝盖处叩动起来,说道:“怎么说呢!他并不害怕我,就是对我很好奇!并且修为奇高,我总感觉他要是握住他的剑,斩我不费吹灰之力!”
敖霜若闻言大惊,当即便站起身,一步迈到敖彻面前,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遍,问道:“你们动手了?有没有受伤?难道他是从魔族来的?”
敖彻被敖霜若的这副表惹得有些不太自然,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坐好,道:“我们没有动手,我更没有受伤,只是相互试探了下,并且从他的气息上察觉,并不是邪魔之类的,反而极为中正,并且让我想到了一个传闻!”
敖霜若听到父王没有受伤,便安心的坐回座位上,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若是此人真是邪魔,自有崔济这个城隍来解决,根本用不着他们这个水府来操心,可当听到敖彻说到“传闻”这次词时,她的好奇之心瞬间被引燃,双眼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紧紧盯着敖彻,问道:“父王,是什么传闻啊?”
敖彻目光有些飘忽,说道:“上古真仙复苏!”
敖霜若听到这话,似乎是没有想起这个传闻的出处,转而看向弟弟敖旌泓。
可当敖旌泓听到父王的话,双眉不禁微蹙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朝着敖彻问道:“父王,您说的莫不是前些时候天机山所流传出的?”
当敖霜若听到“天机山”三个字,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无头无尾的传闻,急忙问道:“父王,您是如何认定此人便是那个古仙?”
还未等敖彻回答,一旁的敖旌泓便也问道:“父皇,您所见之人是不是背着一把碧色蛇形宝剑,还有一只白色的酒葫芦?”
这话一出,敖彻连同敖霜若都不约而同的盯向敖旌泓,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探究之意,敖旌泓被他们看的都有些发毛,屁股下的那个凳子像是长牙了一般,令他有些坐立不定。
敖彻见他不说话还一副芒刺在背的样子,便双眼一瞪,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还不快说!”
敖旌泓被敖彻瞪了一眼,一下就被吓得全身一哆嗦,连身子都变得弯了起来,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敖霜若看见弟弟被吓成这样,不免叹息一下,无奈的看了下父王一眼,回头又看着敖旌泓,柔声说道:“旌泓,父王就是着急了些,你就把你知道的说一说,就别吊着我们的胃口了。”
长姐如母,在这个家里,由于母亲早逝,所以敖旌泓对姐姐的依赖早已深入骨血,听到敖霜若的话,一下便安定了不少,答道:“前一阵子的一天夜里,我忽然感受到这股温暖的气息,没多久便天亮了,我就进城查看,却没成想整个吴桐县一夜间春回大地,要知道前一天可是天降大雪,这不仅雪停日出,更是枯木发芽,群草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