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忽然嗤笑出声:“春秋殿?听都没听过的野路子也敢来巴黎撒野?怕不是哪个江湖骗子给自己起的名号。”
“闭嘴!”
一声沉喝如惊雷炸响。
老者名为奥古斯特,奥尔良家族的现任家主,两鬓银发在烛火中泛着冷光,浑浊的眼珠此刻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路易斯:“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路易斯被祖父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一怔,雪茄差点掉在丝绒裤上。
身旁的中年男子连忙打圆场:“父亲息怒,路易斯年轻气盛,不知江湖深浅罢了。”
这人名叫阿尔弗雷德,是路易斯的父亲,也是奥古斯特的小儿子。
另一侧留着络腮胡的伯纳德对着菲利普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今日之事暂且记下,管好自己的嘴。”
菲利普如蒙大赦,踉跄着冲向门口,皮鞋蹭过地板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阿尔弗雷德看向奥古斯特,语气带着担忧:“父亲,现在该怎么办?那春秋殿既然敢动杜邦家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奥古斯特却并未回答,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拐杖上的狮首,眼睛微微眯着。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仿佛在掂量着某个重大决定。
路易斯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往日里对自己纵容的祖父此刻却极为严肃,他忍不住拽了拽伯纳德的衣袖,低声问:“大伯,那春秋殿到底是什么来头?很厉害吗?”
伯纳德叹了口气,从酒柜取出水晶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晃出涟漪:“何止是厉害。”
他抿了口酒,声音凝重如铅:“春秋殿是龙国近三十年崛起最快的势力,跟那些守着古老典籍的武道门派完全不同。他们既修内力,又懂现代手段,旗下产业遍布各行各业,甚至连暗网交易都有涉足,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站在窗边的中年女子 —— 路易斯的姑母伊莎贝拉接口道:“那是龙国一个非常神秘的势力,行事风格狠辣,手段通天,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细。听说暗地里却掌控着多个秘密组织。那鼎鼎大名的斩情阁只是其中之一,专门承接别人不敢接的任务。”
“像斩情阁这样的组织,春秋殿还有好几个。” 阿尔弗雷德补充道,指节轻叩桌面,“并且每个组织都很可怕。”
路易斯的堂兄麦卡也说道:“并且在国际上春秋殿就是龙国官方的一把剑,专做那些龙国官方不好做的事。所以春秋殿跟龙国官方关系也不一般。”
路易斯听得目瞪口呆,雪茄在指间燃出长长一截灰烬,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那…… 那我们奥尔良家族和他们比,谁更厉害?”
书房内瞬间陷入死寂,阿尔弗雷德的威士忌杯停在半空,伯纳德的络腮胡抖了抖,连伊莎贝拉都转过脸望向窗外的喷泉。
奥古斯特终于抬起头,拐杖在地面重重一顿:“春秋殿的水太深,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但我奥尔良家族能在巴黎立足三百年,靠的也不是运气。”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这片土地上,还轮不到龙国人撒野。”
阿尔弗雷德放下酒杯,眉头紧锁:“父亲,话虽如此,但若能和平解决最好。那龙国父女若是还在我们手上,不如送还回去,再道个歉,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毕竟春秋殿不是一般势力,真闹大了对家族生意不利。”
奥古斯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路易斯:“那两个龙国人呢?没被你弄死吧?”
路易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避开祖父的视线:“那日…… 那日正好遇到维克多少爷,他说对东方武者很感兴趣,我想着跟他打好关系,就把人送给他研究了。现在要去问他要回来吗?”
“维克多少爷?”
奥古斯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犹豫片刻,老者又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就算了。我们奥尔良家族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那位少爷的家族在背后支持。两个龙国人而已,还不值得我们去得罪他们家族。”
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人备一份厚礼,珠宝、古董、现金都算上,若是春秋殿的人找上门来,就说误会一场,但是人找不回来了,愿意以这些作为赔偿。若是他们识趣,这事便到此为止;若是非要撕破脸……” 老者眼中寒光一闪,“我奥尔良家族就试试他春秋殿到底有几分本事!”
路易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先前被春秋殿威名压下的嚣张又浮了上来,他弹掉雪茄灰,笑道:“我就说嘛,一群东方来的土包子,还能翻了天不成?真要动手,我让庄园的守卫把他们打成筛子!”
阿尔弗雷德皱眉呵斥:“路易斯!不可大意!”
但看着父亲默许的眼神,终究还是把后半句警告咽了回去。
伯纳德和伊莎贝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隐忧,惹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很容易两败俱伤。
但没过多久他们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毕竟是在巴黎,自己还是有信心能压住春秋殿的。实在不行,就求助于站在背后的那个古老又可怕的神秘家族。
而此刻,巴黎六区的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正碾过积水驶向奥尔良庄园。
后座的李俊儒望着窗外掠过的哥特式建筑,尖顶在雨幕中如同林立的剑刃。
花见琉璃将短刀横在膝头,刀鞘上的樱花纹被雨水打湿,晕成深色的印记。
副驾驶座的王鸯阳指尖轻叩膝盖,窗外掠过的哥特式建筑在他眼底飞速倒退。
轿车驶过塞纳河上的铁桥,桥栏上的铜狮在雨中咆哮。
李俊儒看着窗外河畔景色,忽然轻笑:“这次就以春秋殿的名义上门要人,若是唐宗师父女俩有什么闪失——”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远处庄园的尖顶上,冷冷道:“那奥尔良家族在巴黎当土皇帝的日子也到头了。”
车窗外的雨势更大了,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