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边境的凌晨四点,戈壁滩的风裹着沙砾,打在镇北军营地的伪装网沙沙作响。
哨兵小陈贴着沙袋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步枪枪管 —— 这地方昼夜温差能差四十度,枪管上结的白霜蹭在手套上,留下一道淡痕。
他刚要抬头揉眼,战术耳机里突然传来短促的预警音,是了望塔的老周发来的:“东南沙丘,十一点方向,有移动物体,速度快,不是兽群。”
小陈瞬间绷紧身体,将步枪架在沙袋的射击槽里,瞄准镜里的十字线缓缓移向那片黑沉沉的沙丘。风把沙粒吹得在地面滚动,形成一道道细痕,可就在那些细痕的间隙,几十道黑影正贴着沙坡滑行,动作快得像贴地的风,手里握着的东西泛着冷光 。
“是活口,至少几十个,还带了家伙。” 小陈对着对讲机低语,指尖扣在扳机护圈上,却没急于开火。
三天前换防时,赵虎将军特意强调过:“最近可能有‘硬茬’来,别见了影子就打,等他们再近点,把网收紧。”
黑影们还在推进。
领头的人动作最迅捷,借着沙丘凸起的岩石掩护,抬手对着营地外围的监控摄像头比了个手势。
身后两人立刻掏出塑胶炸药,用特制的吸盘贴在铁丝网的承重柱上,引信被调成了无声模式,只有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闪了两下。
“轰隆” 一声闷响,铁丝网被炸出一个缺口,沙尘还没落地,黑影们已如鬼魅般钻了进来。
他们没有直扑营地中心,而是分散成三组,一组摸向发电机房,一组朝着临时仓库的方向移动,最后一组则贴着帐篷边缘,手里的短枪对准了巡逻的士兵 。
可他们没注意到,营地深处的指挥帐篷里,赵虎正盯着红外屏幕,嘴角勾着冷笑。
屏幕上,三百多个红点的移动轨迹全在预设的 “陷阱区” 里,连哪组负责断电、哪组负责放火,都和李俊儒一天前预测的分毫不差。
“发电机房方向,催泪弹准备。” 赵虎对着对讲机下令,声音平稳得像脚下的戈壁,“仓库那边别慌,等他们摸到门口再打。”
摸向发电机房的黑影刚靠近油罐,头顶突然落下两枚催泪弹。
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辛辣的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黑影们的动作顿时乱了。
他们想抬手用枪射击,却被从帐篷后冲出的士兵用枪托砸中手腕,短枪 “哐当” 掉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手铐锁住。
仓库这边的黑影更惨。
他们刚用撬棍撬开仓库门,里面突然亮起强光,四挺机枪同时开火,子弹贴着地面扫过,沙粒被打得飞溅。
最前面的黑影想靠轻功后跳,却被一颗子弹擦中大腿,重重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掏腰间的手雷,手指刚碰到保险栓,就被第二颗子弹击穿肩膀,手雷滚落在地,被士兵一脚踢到远处。
“撤!快撤!”
领头的黑影见势不妙,嘶吼着转身想往铁丝网的缺口跑,却发现那里早已被迫击炮覆盖。
炮弹落在沙丘边缘,炸开的沙砾像雨点般落下,把缺口堵得严严实实。
有的黑影想硬冲,却被点射击中膝盖,只能在沙地上爬行,最后被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
赵虎走到被押过来的领头黑影面前,用靴尖挑了挑他掉在地上的短枪。
“谁派你们来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黑影咬着牙,嘴角溢出鲜血,却什么都不肯说。
赵虎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士兵示意:“带下去,让情报组好好‘招待’他。”
士兵们架起黑影离开,赵虎望着沙地上散落的武器 —— 有消音短枪,有塑胶炸药,还有几柄淬毒的短刃,江湖手段和战场武器混在一起,透着一股不伦不类的诡异。
他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苏定北的号码:“王爷,‘鱼’上钩了,他们果然突袭了我们以前的粮仓等位置。”
草原深处的蒙古包内,巴图汗正将一块和田玉狠狠摔在地上。
玉块碎裂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他盯着对面的黑袍人,手指因愤怒而攥得发白:“三百人!我花了重金养的三百人,连仓库门都没摸到就被全歼!你跟我说这是‘万无一失’?!”
黑袍人坐在白虎皮沙发上,指尖转动着一枚银戒指,语气依旧平静:“巴图汗,我知道你很愤怒,但这次失利,问题不在计划,而在李俊儒。他提前给赵虎提了醒,把真正的粮仓移走,还设了陷阱等着我们。那张边防图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李俊儒?” 巴图汗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气愤,“你是说,你们龙国江湖上那个号称‘儒帅’的人?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龙国要是查出是我干的,我们国家就完了!”
黑袍人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扫过巴图汗的脸:“你不必担心。那些人身上没留下任何关于你的线索,李俊儒就算查到血玫瑰,也找不到你的头上。而且,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 我们摸清了镇北军的布防习惯,下次只要换个时间,从西边的峡谷绕过去,就能避开他们的火力点。”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这里面是‘凝气散’,能帮你的手下突破到宗师境。算是我们的补偿,也是下次行动的‘定金’。”
巴图汗看着锦盒,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
他知道自己现在退无可退,要是得罪了血玫瑰,下场只会更惨。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玉块碎片:“好,我再信你一次。但你记住,下次要是再出问题,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黑袍人微微颔首,重新低下头,指尖继续转动着银戒指。
没人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 这次的 “失败”,或许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蒙古包外,草原的风卷着枯草掠过,远处传来牧民的歌声,沙地上的血迹却依旧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