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政南盘膝坐在屋前磨刀石旁,手中柴刀在青石上划过,发出“噌噌”的锐响,火星偶尔迸溅。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刀锋上,而是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投向更高远、更辽阔的天际。
【能量储备:98\/100...】
脑海中的提示音清晰而冰冷。第三契约位即将开启,这将是力量拼图上至关重要的一块!而闵政南心中早已勾勒出那缺失板块的形态——天空的霸主,凌厉的闪电,俯瞰大地的金瞳!
海东青!
唯有这翱翔于绝巅、俯冲如雷霆的“万鹰之神”,才能与“一号”的陆地称雄、“影”的暗夜索命完美契合,构建起真正立体而致命的猎杀网络!它将是他俯瞰全局的眼睛,撕裂长空的利爪,更是未来震慑所有敌人的、无可争议的空中王权象征!
“小玲,政北。”闵政南收刀入鞘,声音沉稳,“看好家。二哥出去一趟,办点事。”
闵小玲从灶台边探出头,小脸上带着担忧:“二哥,你又要去打猎吗?小心点。”
“不是打猎,”闵政南嘴角勾起一丝锐利的弧度,“是去找一只…能飞的伙伴。”
他不再多言,目标明确——阿城区、玉泉镇,以及张才才岭周边所有可能有养鹰猎户的村子!
寻找海东青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闵政南涉足的每一个地方激起涟漪,也引来无数或好奇、或贪婪、或怀疑的目光。
在阿城区破旧却人流混杂的“自由市场”角落,闵政南拦住一个提着鸟笼、眼神精明的老头。
“海东青?”老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闵政南和他腰间那条令人心悸的巨蛇,嘿嘿一笑,“小兄弟,好大的口气!那玩意儿是咱关东的活图腾!金贵着呢!别说买,见都难见喽!早些年打得太狠,野生的都快绝迹啦!就算有,那也是蹲在军区大首长肩膀上的主儿,哪轮得到咱们平头老百姓?” 他摇着头,一副“你小子痴心妄想”的表情。
在玉泉镇国营饭店油腻的后巷,趁着卸货的间隙,闵政南塞给胖赵经理一包上好的野猪肉干。
“海东青?”赵经理嚼着肉干,含糊不清地咂嘴,“闵老弟,你这路子是越来越野了啊!那玩意儿…啧,听说过!玉泉镇往上数三十年,老猎户‘鹰王张’倒是养过几只,后来…后来破四旧,人都没了,鹰…唉,估计也悬了。” 他压低声音,“不过,我倒是听跑山的老客提过一嘴,说是在靠山屯那片老林子里,好像还有人偷偷摸摸养这玩意儿,不知真假。”
靠山屯!闵政南眼中精光一闪,记下了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足迹踏遍了张才才岭山脚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也让真正知道内情的老猎人愿意多说几句。
“海东青?那可是神鹰!性子烈得很!熬鹰能把人熬死!”一个缺了门牙的老猎户蹲在村口石碾上,吧嗒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敬畏,“早些年,也就靠山屯的老金头还敢碰那玩意儿…他家祖传的养鹰手艺,硬气!不过这些年风声紧,他那几只宝贝疙瘩藏得比命根子还深,轻易不给人看喽!”
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个深藏在张才才岭余脉褶皱里、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靠山屯。
当闵政南风尘仆仆地踏入靠山屯时,已是夕阳西下。村子依山而建,房屋低矮破旧,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萧索。他腰间盘踞的“影”和身上那股浓烈的山林气息,立刻引来了村民警惕而好奇的注视。
无需多问,村东头那间半掩在几棵巨大老松树下的、比其他房子更加破败却也更加“干净”的土坯院,就是他的目标。院墙很高,顶部插着防止野兽攀爬的碎玻璃茬子,院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闵政南上前,不轻不重地叩响了厚重的木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嘶哑、苍老却异常警惕的声音。
“老丈,冒昧打扰。听说您这儿有鹰,想开开眼。”闵政南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露了出来,眼神浑浊却锐利如鹰,上下扫视着闵政南。
“看鹰?”老金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戒备和疏离,“没有!早没了!赶紧走!”说着就要关门。
闵政南一只脚抵住门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老丈,我叫闵政南,就住老营村。不是来捣乱的,真心求鹰。价钱,好商量。”
“价钱?”老金头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悲凉,“小子,那不是钱的事儿!那是命!是祖宗传下来的念想!多少钱也买不走!赶紧走,别逼我动家伙!”他作势要摸门后的猎叉。
闵政南不退反进,目光直视着老金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两千块。”
“现钱。”
“买您一只,刚刚成年的海东青。”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老金头耳边!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又迅速涨红!握着门框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剧烈地颤抖起来!
“两…两千块?!”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个数字,在这个贫穷的山村,无异于天文数字!
巨大的金钱冲击,如同狂暴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老金头心中那道名为“祖宗念想”的脆弱堤坝。他那锐利的眼神开始动摇,浑浊的眼底深处,挣扎、贪婪、痛苦、不舍…种种情绪疯狂交织。
他死死盯着闵政南,仿佛要从这个年轻人平静的脸上找出戏弄的痕迹。但闵政南的眼神,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认真。
“你…你真有?”老金头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十天内,两千块现钱,送到您手上。”闵政南斩钉截铁,“少一分,您打断我的腿。”
老金头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他猛地拉开院门,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佝偻,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
“好!好小子!有种!你…你跟我来!”
闵政南跟着老金头走进院子。院子不大,却异常整洁,角落堆着处理干净的兽骨和羽毛。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西侧,一个用粗大原木和坚韧藤条搭建的巨大鹰棚!棚顶覆盖着厚厚的松枝遮阳挡雨。
老金头颤巍巍地走到鹰棚前,猛地掀开一块厚重的、带着通风孔的油毡布!
“唳——!”
一声高亢、清越、带着穿云裂石般锐气的鹰唳瞬间刺破黄昏的宁静!
棚内光线昏暗,但闵政南的目力何等敏锐!他清晰地看到,在五根高低错落、粗如儿臂的横木上,稳稳站立着五只神骏非凡的猛禽!
它们体型修长流线,翼展惊人,即使收拢着翅膀,也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全身覆盖着铁灰色的翎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胸前的羽毛则是一片纯净无瑕的雪白,如同覆盖着新雪。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头部和锐利的金色眼眸!
尖锐如钩的喙呈现深沉的铅灰色,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眼睑上方,两道如同墨笔勾勒的黑色眉纹斜飞入鬓,给那双本就锐利如电的金色眼眸平添了十二分的桀骜与威严!这眉纹,正是海东青最显着、最尊贵的标志——“玉爪金眸”!
五只!整整五只刚刚成年、正处于巅峰状态的海东青!它们感受到生人的气息,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闵政南,眼神冰冷、警惕、带着天空王者的高傲与审视!翅膀微微张开,发出威胁的低鸣,整个鹰棚内都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猛禽威压!
饶是闵政南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忍不住呼吸一窒!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太完美了!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天空霸主!
老金头看着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宝贝,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不舍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财富诱惑下的决绝。他指着那五只神鹰,声音嘶哑:
“小子…你选一只!十天!就十天!两千块现钱!少一分,或者敢动歪心思…”他猛地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老猎枪,枪口虽未抬起,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老头子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崩了你!”
闵政南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缓缓扫过那五只桀骜不驯的空中王者。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最靠左边的一只身上。
那只海东青体型并非最大,但姿态最为挺拔,金色的眼眸锐利得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没有丝毫畏惧地与闵政南对视!它胸前的白羽如同最纯净的雪,没有一丝杂色。当闵政南目光锁定时,它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一扬头,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充满战意的唳鸣!仿佛在宣告自己的不屈!
就是它了!这股不屈的傲骨,这股凌厉的战意!正是闵政南需要的!
“它。”闵政南抬手指向那只最桀骜的海东青,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十天后,两千块。我带走它。”
老金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那只最精神的,但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好!就它!十天!老子等你!”
闵政南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只在昏暗棚中依旧金光湛然、傲骨铮铮的海东青,仿佛要将它的模样烙印在灵魂深处。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腰间的“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翻腾的火焰,三角形的头颅微微昂起。
十天!两千块!
时间紧迫如弦上之箭!
但闵政南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燃烧的、志在必得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