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子计划》!现在改名《投降书》!”一菲指着那份厚厚的文件,语气轻松得像在介绍菜单,“里面详细规定了战败方的义务、权利(基本没有)、行为规范、赔偿细则。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童叟无欺!”
她目光扫过三人:“给你们一晚上时间,仔细阅读,深刻领会。明天早上九点,带着签好名、按好手印,指纹要用印泥,颜料不算的正式文本,准时送到我手上!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曾小贤点头哈腰,腰都快弯到地上了,“保证准时!保证工整!保证让您满意!就算熬通宵我也给它抄…哦不,签好!”
“我吕小布以我泡妞…不,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准时奉上!绝无差错!”吕子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我…”张伟挣扎着想从地毯上爬起来说话。
刷!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惊讶、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难道这个抠门到骨子里的家伙,要在最后关头雄起一把?为了自由?为了尊严?为了…省下印泥钱?
尤其是关谷和湘君,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好家伙!难道爱情公寓最后的硬汉,竟然是他——张伟?!
连胡一菲的眼神都微微一凝,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形计算器”能翻出什么浪花。
只见张伟颤巍巍地、顽强地撑起了上半身,努力整理了一下他那件衣服领口,虽然只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严肃,目光炯炯,在颜料衬托下,地看向胡一菲。
“我…有——问——题——!”张伟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来了!硬汉的怒吼!不屈的呐喊!
湘君坐直了身体。
关谷屏住了呼吸。
悠悠兴奋地捂住了嘴(怕笑出声)。
羽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展博一脸震惊。
曾小贤和吕子乔则是一脸“兄弟你疯了?!”的惊恐表情。
一菲微微挑眉,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什么问题?说。”
张伟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智慧,然后,用一种极其谄媚、极其猥琐、极其…曾小贤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尊敬的女王陛下…您这份《一揽子计划》…它…它确定是最终版吗?签了之后…您真的…真的保证不翻旧账吗?”
众人:“……”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下一秒。
“噗——!”湘君一口汤直接喷在了对面展博的碗里。
“咳咳咳咳…”关谷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满脸通红。
“oh my God!” 展博看着自己碗里的“加料”汤,一脸懵逼。
“哈哈哈哈!”悠悠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狂笑起来,“张伟!不愧是你!论抠门细节的执着,你天下无敌!”
羽墨扶额,肩膀一耸一耸,忍笑忍得很辛苦。
曾小贤和吕子乔绝望地捂住了脸,又蹭了一手颜料,内心疯狂咆哮:张伟!你特么是猴子派来加速我们灭亡的逗比吗?!
胡一菲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搐了一下。
她看着张伟那张写满“真诚”询问的、五颜六色的脸,感觉自己的“核威慑”气场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份《投降书》直接拍在这货脸上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当!然!不!追!究!前!事!也!绝!对!不!翻!后!账!” 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算你狠”的咬牙切齿:“而且!看在你们投降态度‘尚可’的份上,我还额外提供3602住户基本人身安全保护服务!只要你们不主动作死(特指曾小贤!),保你们在公寓内…全须全尾!”
“那我签了!”张伟如蒙大赦,脸上瞬间绽放出堪比荧光颜料般灿烂的笑容,回答得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个“硬汉”只是大家的幻觉。
“哼!”胡一菲傲娇地冷哼一声,懒得再看这三个糟心玩意儿,拿起她那份厚厚的《投降书》草案。
转身,迈着胜利者的步伐,昂首挺胸,背影都散发着“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气息。
随着一菲的离开客厅里陷入了死寂。
三秒钟后。
“呜哇——!!!”
曾小贤和吕子乔同时发出一声悲鸣,像两根被抽掉了脊椎的面条,软软地滑倒在地板上,和地毯上的张伟瘫在了一起。
三团散发着荧光的人形物体,在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性中,瑟瑟发抖地抱团取暖。
“三贱客…卒。”湘君看着这“凄惨”且搞笑的一幕,摇摇头,发出了盖棺定论般的叹息,
“从此,爱情公寓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胡一菲女王的绝对统治时代。胜利者书写历史,失败者…嗯,负责发光和提供笑料。”
夜风微凉。
只见3602阳台的栏杆上,不知何时,颤颤巍巍地竖起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竹竿顶端,一面用A4纸(疑似从《投降书》草案上撕下来的)临时赶制的白旗,正在夜风中,凄凉地、倔强地、却又无比显眼地…迎风招展!
那纯白的底色,在3601透出的灯光和三人身上幽幽的荧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滑稽。
“噗嗤…” 身后传来羽墨忍俊不禁的笑声。
接着是悠悠毫不掩饰的大笑:“哈哈哈!白旗!他们还真挂白旗了!子乔!你太有才了!”
关谷:“斯国一…行为艺术…(拍照声)”
展博:“呃…需要我帮忙收尸…哦不,收拾一下吗?”
湘君看着那面在夜风中摇曳生姿的白旗,再看看客厅地板上三团散发着颓废荧光的“战败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战争结束了。但新的‘日常’…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自语,“不知道这份《一揽子计划》里,到底写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款?啧,明天的‘签约仪式’,想必会非常…有趣。”
他转身,关上了阳台门,将夜风和那面凄惨的白旗以及它代表的“和平”关在了外面。
3602,荧光依旧闪烁,子乔和张伟的哀嚎隐约可闻。
而3601的方向,似乎传来曾小贤唱着《征服》的“愉快”声音…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3602客厅的一片狼藉(和依旧顽固的荧光色块)。那面阳台上的白旗,在晨光中显得更加…醒目。
曾小贤顶着一对熊猫眼(颜料+熬夜),手里捧着一份工工整整、签好三人名字、还按了三个鲜红且抠门地只蘸了一点点印泥手印的《投降书》正式文本,如同捧着传国玉玺,一步一顿,视死如归地走向3601的大门。
吕子乔和张伟,后者还在心疼印泥钱。
如同左右护法或者说难兄难弟般跟在他身后,脸上是统一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表情。
3601的门虚掩着。
曾小贤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敲响了门。
“进。”里面传来一菲女王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威严的声音。
门开了。
新的“日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