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蒙面人突然大笑,面罩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仿佛是在故意挑衅一般,他欣赏着对面瞬间暴起的杀意,枪口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语气轻佻,
“你们恐怕不知道,这个女人呢……”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车声打断,车声来得如此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源,轮胎碾过枯枝的脆响、留下四道焦黑的弧线在死寂的空地上格外清晰,车子稳稳停在黛柒面前三米处。
停顿几秒,咔——
车门被打开,最先探出的是一只锃亮的皮鞋,鞋尖泛着冷光,踏地的力道让碎石迸溅。
紧接着,包裹在西裤中的长腿迈出车厢,布料随着肌肉收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男人腿部线条如绷紧的弓弦,每一寸起伏都暗含爆发力。
她看着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扶上车门框,黑色皮革在日光下泛着哑光。
黛柒的呼吸突然停滞,预感不妙。
她分不清胸腔里翻涌的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舌尖发僵,连吞咽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的轮廓在逆光中逐渐清晰,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形完美得近乎苛刻,每一处流入阴影的线条都充斥着勃发的张力。
浅金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兽瞳般的微光,像是熔化的黄金在缓缓流动,高挺的鼻梁投下锋利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那道从太阳穴一路撕裂至下颌疤痕尤为显眼,硬生生给男人拉扯出一丝凌厉狠辣感。
那是一张精致得近乎妖异的脸,却比索命的恶鬼更吓人。
男人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熟悉不过的面容,让黛柒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时......
时危。
他、他竟然没死。
熟悉的颤栗感从身体至深之处开始一点点地蔓延开,缓缓缠绕至全身的每一个地方,从躯干到四肢,从柔软的舌尖到僵硬的后脊,从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到忍不住蜷缩的脚趾。
时危缓缓抬眼,视线紧紧锁住地下那个已经因为震惊而脸色发白、颤抖的女人,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睛。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逼近,
每走一步,阴影就往前爬半尺,带着猎食者的从容,像是死神在倒数她的生命。
无法言说的压迫感,让黛柒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着男人逼近的身影。
她认得这个表情,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却结着冰。
她讷讷地仰起头看着他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既是因为心虚,又因为某种可耻的熟悉感。
他在距离黛柒两步远的地方停下,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以全然自如的睥睨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还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侵略性,缓缓地在她身上游移。
黛柒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滚烫的棉絮,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能徒劳地张合着嘴唇,半天才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气音:
你……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只是“哼“了一声,唇峰挑了挑,挤出一点带着恶意嘲谑的弧度,肆无忌惮地上下扫了一眼眼前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嗤笑了起来,
“还真是有够狼狈。”
他突然俯身,灼热气息近在咫尺,就像遏制不住一样,几乎盛气凌人地扑下来,
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如同中世纪油画里的恶魔,狰狞的疤痕将他俊美的面容割裂成两个极端,自上而下地俯视过来的冷漠样子,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
黛柒有些害怕的垂下眼神,戴着黑手套的食指却挑起黛柒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这他的脸,皮革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浅金色的瞳孔仿佛无机质,
他凝视着惊慌失措的女人,带着居高临下的厌恶,俯身在她耳边,吐息像毒蛇信子舔过耳廓,
看来新主人把你养得不怎么样。
男人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在女人的耳边充满恶意的低语着,
你这个...
尾音被拉长,戴着手套的手突然改为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
荡、妇。
两个字像淬了毒的箭,狠狠钉进她的耳膜。
三十米外传来枪械上膛的咔嗒声,但时危只是轻笑着松开手,仿佛刚才碰触的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