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能源危机暂缓
五块劣质神晶静静躺在我的掌心，粗糙的棱角硌着皮肤，黯淡的表面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可它们沉甸甸的分量却仿佛压在我的心头，远胜于我曾执掌过的任何仙器帝兵。这不仅仅是五块蕴含着稀薄神力的晶体，这是我们在这片充斥着混乱与绝望的碎星神墟中，用尽心力搏得的第一线生机，是撬动未来命运的最初支点。
“快！快给我！我感觉每一个零件都在哀嚎，每一根电路都在抗议！能量！我需要能量！再不来点‘干货’，我就要从史上最强外卖车变成史上第一堆废铁了！”林疯狂的意识波动如同濒死的溺水者看到了救生圈，充满了近乎癫狂的渴望。他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的车灯，此刻因为极致的渴求而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剧烈闪烁，那光芒刺眼得让人心慌。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毕竟对着一辆车翻白眼实在有些傻气），依言拣起那块品相最差、裂纹密布得几乎要自行解体、神力波动也最为微弱的劣质神晶。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其内部那如同涓涓细流般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按在林疯狂车身侧面那个他信誓旦旦称之为“跨次元能量接口”、但我怎么看都像是他某次无聊时自己蚀刻出来的装饰性凹槽上。
“滋……嗡……”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金属内部深层结构的嗡鸣响起，带着一种久旱逢甘霖的颤栗。与之前被动吸收神界游离能量时那种虚无缥缈、近乎“喝西北风”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一次，是清晰可辨的、实质性的能量流动！那块劣质神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最后的光泽，变得灰暗、死寂，表面的裂纹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吞噬着内部残存的所有能量余韵，最终在一阵极其轻微的“噗簌”声中，彻底化作一小撮毫无灵性、如同普通沙砾般的灰色粉末，从那个凹槽处悄然滑落。
与此同时，林疯狂那亮黄色的车身猛地、极其轻微地一震！并非外力所致，而是源自内部某种核心被重新激活的悸动。原本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令人揪心的车灯，骤然间稳定了下来！那光芒虽然依旧算不上明亮，远不及他在仙界时那般璀璨夺目、流光溢彩，但至少不再是那种奄奄一息、随时会彻底归西的黯淡，而是散发出一种沉稳的、带着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神性波动的柔光，如同在无边的黑暗深渊中，坚定点燃的一盏小油灯。
“哦——！！！！！”
一声悠长的、饱含着极致舒爽与解脱、甚至带着一丝可疑泣音的呻吟，毫无预兆地通过灵魂连接，如同洪水决堤般冲击着我的识海。这声音……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压抑了千万年终于得到释放的畅快感。
“活了！活了！他大爷的终于活过来了！”林疯狂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虽然依旧是通过意识传递，但那中气十足、活力四射的劲儿，与之前那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状态简直判若两“车”！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从一辆即将报废的破车，变成了一辆虽然老旧但还能吭哧吭哧动起来的二手车！“就是这个味儿！纯正！够劲！虽然杂质多了点，堪比地沟油，口感糙得像砂纸，后劲儿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是他妈货真价实的神力没跑了！老子终于……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靠你苏轻雨当牛做马、生拉硬拽的拖油瓶了！哥站起来了！”
他整个车身都开始微微震颤，发出细微而欢快的“嗡嗡”声，似乎是在尽情享受着这久违的、哪怕依旧稀薄得可怜的能量，在他体内那些复杂的、由机械之心构筑的能量脉络中重新流淌起来的美妙感觉。甚至连车把都自主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令人安心的“咔哒”声，那是机械结构顺畅运作的标志。
“别光顾着爽，”我及时打断了他那过于投入的“呻吟”，“一块神晶，具体能让你恢复多少？够你自己跑起来吗？能跑多快？”这是当前最实际、最核心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效率、生存概率以及……我能节省多少体力。
“呃……等一下，让我启动深度自检程序扫描一下……”林疯狂的声音带着一种饱餐后的慵懒和满足，但依旧保持着高效的执行能力。短暂的沉默（我猜他内部正在跑数据），随后，一连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数字报了出来，“根据刚才的能量摄入总量、当前法则环境下的转化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只有0.83%！浪费啊！暴殄天物啊！）、以及维持我最低功耗运行的基础能耗计算，这一块劣质神晶，大概能让我的基础能量储备从近乎于零恢复到……嗯，大约5.17%的水平。”
“5.17%？”我听到这个数字，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低头看着掌心剩下的那四块同样布满裂纹、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劣质神晶，感觉心都在滴血，不，是如同被钝刀子割肉般疼痛。一块神晶，拼死拼活赚来的神晶，才恢复区区5%出头的能量？这能量消耗速度，简直比凡间帝王修建陵墓还要烧钱！不，比那狠多了！这五块神晶全填进去，也才将将把他的能量储备推到25%左右的门槛？而且听这意思，这还仅仅是维持他最基本“活着”、能动弹一下的“基础能量储备”，如果想要动用那些在凡界仙界炫酷狂拽的技能，比如护盾、加速、变形，那消耗恐怕会是一个让我眼前一黑的天文数字。
“知足吧我的苏大小姐！我的亲妹子！”林疯狂立刻感知到了我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心痛，马上开启了说教模式，“从零到一，从无到有，这是质变！是飞跃！有了这5.17%，我至少能维持最低功耗的常态运行了！包括但不限于：持续性的基础环境扫描与危险预警、高保真无损意识交流、内部核心系统自检与维护，还有……咳咳，估计能让这两个轮子自己慢悠悠地转起来了！虽然速度嘛……大概可能也许还不如您老人家散步走得快，但至少……至少不用您再亲自化身纤夫，吭哧吭哧地拖着我这‘破铜烂铁’前进了不是？解放生产力啊妹子！”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唏嘘和感慨：“总算……总算他妈的有滴‘油’了，不再是纯靠你那点微薄神力和我坚强的意志力吊着一口气了。哥现在，算是正式在神界‘挂上号’了！”
看着他车头那两盏稳定散发着柔和光芒、不再闪烁不定的大灯，感受着他意识中那重新焕发出来的、混杂着得意与一如既往欠揍气息的活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斥着混乱法则颗粒的冰冷空气，将剩余的四块劣质神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最后的希望。虽然前路依旧漫漫，消耗依旧恐怖，但总归是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能源危机，至少从“命悬一线”的濒死状态，被强行拉回到了“重症监护但暂时稳定”的水平。
我将目光投向我们藏身的、由几块巨大扭曲金属板构成的夹角之外。那里，是光怪陆离、危机四伏、法则混乱如沸粥的碎星神墟。这五块微不足道的神晶，就如同在无边无际的绝对黑暗中，由我们亲手点燃的第一簇微弱篝火，它无法照亮远方狰狞的景物，也无法驱散彻骨的寒意，但那跳动着的、真实不虚的火苗，却足以给我们带来一丝至关重要的温暖和明确的方向感。而那位神器修复师看似随口提及的、关于北边“寂灭之风”地带有“空间法则碎片”即将脱落的消息，则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散发着危险与诱惑双重光芒的海市蜃楼，在视野的尽头隐隐摇曳。
“先好好‘消化’一下这来之不易的能量，尽快熟悉和适应这5%的状态。”我拍了拍林疯狂冰凉的车把，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然后，我们必须仔细、再仔细地规划下一步行动。生存的压力暂时减轻了一分，那么，如何发展、如何变强，就是接下来最重要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