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身后管道入口的方向,如同有一头被激怒的太古凶兽,发出了灭世的咆哮!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炽白的光焰、融化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毁灭性的蚀星能量流,如同决堤的死亡洪流,瞬间灌满了整个泄压管道!
管道内壁厚实的锈蚀金属在瞬间被冲击波挤压、撕裂、融化!灼热的气浪带着浓烈的铁锈和血肉烧焦的恶臭,狠狠拍在陈铁根的背上!
“唔!” 他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右臂撑起的赤金护罩如同肥皂泡般剧烈闪烁,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啪”地一声彻底破碎!灼热的气浪和能量流狠狠冲击在他破碎的骨甲上,带来钻心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冲击波带来的恐怖推力!他和怀里的秦秀莲,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在倾斜、光滑、布满粘稠锈蚀液体的管道中,以失控的速度疯狂向下坠落!
“抱紧!” 陈铁根嘶吼着,左臂那条刚刚吞噬了海量圣炉原浆、骨甲缝隙间幽绿邪光与暗金纹路疯狂流转的邪臂,猛地向后一挥!
**嗡——!**
一股混合了混乱吞噬与奇异秩序的吸力爆发!目标不是身后的毁灭洪流,而是——**管道内壁**!
嗤啦——!
邪爪狠狠抓入融软的金属内壁!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坚硬的合金被邪臂的力量和其上附带的蚀星污染瞬间锈蚀软化!五根骨爪深深嵌入!
**滋啦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刺目的火花在黑暗的管道中爆开!巨大的下坠惯性被邪臂硬生生阻滞!陈铁根的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狠狠撞在管道内壁上!骨甲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怀中的秦秀莲也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呃啊!” 陈铁根右眼赤金火焰狂跳,左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邪臂虽然暂时钉住了他们,但吞噬圣炉原浆带来的狂暴力量在他体内左冲右突,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经脉中搅动!骨甲上那些暗金纹路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裂!
身后,毁灭的冲击波洪流并未停歇,反而如同跗骨之蛆,咆哮着继续向下冲刷!邪臂抓住的内壁在冲击波和高温的持续作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融化的金属如同粘稠的糖浆般流淌下来!
“撑…撑不住了!” 陈铁根能感觉到嵌入点正在快速软化、崩溃!
就在这时!
**咔嚓——轰隆!**
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一股带着浓烈陈腐铁锈和奇异腐败植物气息的冰冷气流,猛地从下方倒灌上来!
管道…到底了!或者说,前方出现了巨大的断裂!
“跳!” 陈铁根当机立断!在邪臂嵌入点彻底崩碎的瞬间,他猛地拔出爪子,抱着秦秀莲,借着下坠和后方冲击波的推力,如同炮弹般向前方那未知的黑暗深渊——**纵身跃出**!
**呼——!**
失重感瞬间袭来!冰冷的气流如同刀锋般刮过皮肤!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极远处,隐约闪烁着一些零星、诡异的幽绿光点,如同巨兽沉睡的眼睛。
“啊——!” 秦秀莲下意识地抱紧了陈铁根,将头埋在他胸口。
陈铁根右眼瞳孔收缩,赤金火焰极力燃烧,试图看清下方!但视线被浓郁的黑暗和弥漫的蚀星毒雾阻隔!他只能凭借感觉,将残存的赤金意志疯狂灌注到双腿,同时试图引导左臂那狂暴的力量,在坠落中勉强调整姿态!
坠落!永无止境的坠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身后管道出口喷发的毁灭光焰,如同地狱的灯塔,在他们上方迅速变小、黯淡。只有冰冷的气流和越来越浓的腐朽气息包裹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噗通!哗啦——!**
脚下猛地传来触感!不是坚硬的撞击,而是陷入某种粘稠、冰冷、带着浓烈腥臭的泥沼!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瞬间沉没!冰冷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泥浆瞬间灌入口鼻!陈铁根右眼的赤金火焰被泥浆淹没,瞬间熄灭!左臂的邪光也被粘稠的黑暗包裹!
窒息!冰冷!剧痛!还有蚀星毒雾混合着泥浆腐败气息带来的眩晕感!
“小翠!” 陈铁根心中大骇,强忍着剧痛和窒息感,右臂在水中疯狂划动,同时左臂邪爪猛地向下一插!
**嗤!**
一股混乱的吞噬吸力爆发!身下的粘稠泥浆被强行排开一小片!他趁机猛地将秦秀莲从泥浆中拉出!
“咳咳…咳咳咳…” 秦秀莲剧烈地咳嗽着,吐出腥臭的泥浆,身体冰冷颤抖,月华光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陈铁根自己也狼狈不堪,半个身子陷在冰冷的泥沼里,破碎的骨甲上沾满了黑绿色的腐泥。他右眼勉强睁开,赤金火焰暂时无法点燃,只能凭借微弱的光感和邪臂对能量的模糊感知观察四周。
这里…是一片死寂的、望不到边际的**沼泽**。
脚下是深不见底、散发着恶臭的黑绿色淤泥,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如同油污般的锈蚀浮沫和腐烂的植物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蚀星毒雾,比“千齿巢”还要浓郁数倍!毒雾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怪异的巨大阴影矗立着——那是半沉入泥沼的、锈蚀斑驳的巨大金属结构残骸,像是某种废弃的巨型机械手臂、舰船龙骨或是建筑框架,如同史前巨兽的森森白骨。
最诡异的是那些零星闪烁的幽绿光点。它们并非来自头顶,而是来自沼泽深处和那些金属残骸的缝隙中。仔细看去,竟是一些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如同藤蔓或菌丝般的奇特植物!这些植物扎根在锈蚀的金属和腐败的淤泥里,汲取着蚀星污染,散发出不祥的光芒。
“这…这是哪里?” 秦秀莲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恐惧。冰冷刺骨的泥浆和无处不在的毒雾让她瑟瑟发抖。
“圣炉…下面的…废弃区…” 陈铁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他想起闸门上的标记。“妈的…真是废得够彻底…” 他试图调动力量,但体内两股力量(赤金意志和邪臂吞噬的圣炉能量)冲突更加剧烈,如同两头发疯的公牛在经脉里角力,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绞痛,根本无法凝聚。邪臂骨甲上的暗金纹路也黯淡了许多,仿佛刚才的爆发消耗了太多。
更要命的是,这片死寂的沼泽,并非真正的死地。
**咕噜…咕噜噜…**
附近的水面,突然冒起一串粘稠的气泡。一个模糊的、覆盖着厚厚绿锈和污泥的轮廓,悄无声息地从淤泥中缓缓升起,露出一双呆滞、浑浊、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个不速之客。
**嘶嘶…**
左侧不远处,一丛散发着幽光的“藤蔓”突然蠕动起来,顶端裂开,露出里面一圈圈细密的、如同锉刀般的利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锈蚀的金属残骸阴影里,传来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的爬行声,几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危机四伏!刚出熔炉,又陷泥潭!
“铁根哥…有东西…” 秦秀莲脸色惨白,紧紧抓住陈铁根残破的衣袖。
陈铁根右眼眯起,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将秦秀莲护在身后。他扫了一眼那些逼近的、散发着恶意和饥饿气息的沼泽生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污泥、骨甲破碎的身体,感受着体内混乱冲突的力量和几乎枯竭的体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妈的…重生一回,从牛棚到圣炉,从靠山屯到这鬼地方,打生打死,最后还是落得一身伤,掉进这鸟不拉屎的烂泥坑,被一群怪物当点心…
他下意识地想摸腰间的柴刀,却摸了个空。柴刀早在之前的激战中不知所踪。唯一的武器,只剩下这条时灵时不灵、还随时可能反噬的邪臂,和一个虚弱到极点的秦秀莲。
绝望吗?有一点。
但当他目光扫过秦秀莲苍白却依旧带着信任和依赖的脸庞,扫过这片充满死亡气息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生机的废土沼泽时,那股属于靠山屯农民骨子里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韧性,又一点点冒了出来。
种田…老子是专业的!
他猛地吐出一口带着泥腥味的浊气,右眼深处,那点被泥浆和剧痛暂时压制的赤金火星,似乎又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怕个球!” 他咧了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痞笑,对着那些逼近的怪物,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烂泥坑里…也能种出庄稼!”
话音未落,他左臂那条沉寂的邪臂,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股不服输的痞气和脚下这片蕴含无尽“锈蚀养分”的废土,骨甲缝隙间黯淡的幽绿邪光,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