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板差点在赤岩戈壁上搓出火星子。
我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死死盯着前方那团由无数光点凝聚成的模糊身影。混沌之力在经脉里暗涌,肩头的星娃和火妞也同时警惕起来——星娃周身星辉流转,火妞指尖暗金火苗跳跃。
这节骨眼上蹦出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老子也得扛着!
“谁?!”我声音发紧,手里已经摸上了柴刀柄——虽然知道对这玩意儿可能没啥用,但壮胆儿啊!
那光影似乎稳定了下来,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但面目模糊,唯有那双“眼睛”的位置,仿佛是两个微缩的星璇,深邃得让人发晕。
“不必紧张,后来者。”那苍老疲惫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在我意识里,带着一种亘古的悠远,“我只是一段……即将消散的执念,依附于‘巡天镜’核心残片而存,你触发了它最后的记录,也唤醒了我。”
巡天镜?就是刚才被我们拆零碎的那大疙瘩?我瞥了一眼混沌空间里那具蓝色水晶骸骨。
“你是……那骸骨的主人?”我试探着问,没放松警惕。谁知道这是不是“它们”假扮的?
“骸骨……是啊,那是我最后的躯壳。”光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吾名‘辰’,乃‘观星阁’巡天鉴镜使,奉命监察此方星域……直至,‘天垣’陷落之日。”
观星阁?天垣?对上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绷着脸:“你说你是一段执念,那找我干啥?我就是个路过的农民,拆……呃,探索一下,没啥恶意。”
“农民?”光影“辰”似乎愣了一下,那星璇般的眸子在我身上扫过,尤其在肩头的星娃和火妞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变得有些奇异,“身负混沌,执掌生灭……好一个‘农民’。”
我老脸一红,妈的,被看穿了?这老小子眼够毒的啊!
“甭管我是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地方我感觉不太安全。”我催促道,心里惦记着“工分”和可能的追兵。
“辰”的虚影微微晃动,似乎时间真的不多了。“后来者,你既已得见‘巡天镜’最后记录,当知‘工分’之患。”
“知道一点,你说它们到底是啥?”
“它们……非生灵,非死物,乃是一种……规则窃取者,文明收割器。”“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与无力,“它们以‘秩序’与‘分配’之名,渗透万千世界,编织‘贡献网络’,悄无声息地汲取众生信念、文明灵光,乃至世界本源!待其成熟,便是收割之时,万物归墟,一切重演!吾等称之为——‘归墟之蠹’!”
规则窃取者!文明收割器!归墟之蠹!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名头一个比一个吓人!合着咱们天天挣的工分,是在给这帮孙子打工,还是连皮带骨肉都被算计上的那种?
“那天垣……”
“天垣,吾之故土,亦是因其而陨灭……‘归墟协议’本是为对抗它们而立,奈何……内部出了叛徒,协议被扭曲,反倒成了它们的帮凶……”‘辰’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苦涩,“吾驾驭‘巡天镜’拼死冲出,只为将警告传递出去……奈何,镜碎人亡,仅余此残念……”
叛徒?内鬼?我靠,剧情还能更复杂点吗?
“观测者‘盘’呢?你记录里提到的那个?”
“盘……是协议最初的倡议者与守护者之一,也是……最早发现‘归墟之蠹’真相的存在。它在最后时刻强行中断了‘蠹’对吾等世界的部分侵蚀,但也因此失联……吾等最后的希望,便是找到‘盘’留下的火种,重启真正的‘归墟协议’……”
信息量太大,我感觉脑子有点过载。这特么听着比村头老王讲的封神演义还曲折!
“火种?在哪儿?长啥样?”我赶紧抓住重点。对抗“工分”这么牛逼的东西,没点外挂怎么行?
“不知……”“辰”的回答让我心凉了半截,“‘盘’的行踪成谜,火种形态万千,可能是一个人,一件物,一段信息……它只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命定者面前……”
得,跟没说一样。玄学抽卡啊这是?
“辰”的虚影开始剧烈闪烁,变得愈发透明。“后来者……你的身上,有混沌的气息,亦有……变数的痕迹。或许,你便是……罢了,时间到了……”
“等等!”我急了,“你这就走了?再多说点啊!比如这‘工分’具体怎么破解?它们的弱点是什么?我上哪儿找盟友去?”
“警惕……秩序……警惕……分配……”“辰”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凡极力鼓吹……绝对秩序与公平分配者……皆有可能……是‘蠹’之爪牙……基层……根基在基层……它们的根须……扎得……很深……”
话音未落,那光影“嘭”的一声,如同破碎的泡沫,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点点星辉,缓缓融入这片死寂的戈壁。
周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俩崽儿疑惑的目光。
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脑子里跟开了锅的粥似的。
“归墟之蠹”、“规则窃取”、“文明收割”、“叛徒”、“火种”、“警惕秩序与分配”、“根基在基层”……
每一个词都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特么哪是重生种田文啊,这直接快进到科幻修真文明保卫战了!对手还是特么无处不在的“工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肩头一脸“关我屁事”的星娃和“就这?”表情的火妞。
混沌?变数?
合着我这重生,还不是偶然,是特么被卷进了波及无数世界的超规格斗争里了?
“爹……”星娃伸出小手,扯了扯我的衣领,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意思是:天黑了,该找地方吃饭了。
火妞也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赤金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耐烦。
我看着这俩没心没肺的崽儿,突然有种带娃误入世界大战指挥中心的荒谬感。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没好气地揉了揉星娃的脑袋,又看了看火妞,“还有你,别整天想着烧,有些东西,烧不完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从我知道“工分”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法置身事外了。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靠山屯,或许……也为了那些被蒙在鼓里,还在为“工分”努力挣命的无数人。
“基层……根基在基层……”我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坚定。
那就,从最底层开始!
从这七十年代的农村开始!
老子倒要看看,这“工分”的根,到底有多深!
“走了,崽儿们!”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迈开脚步,“带你们……回家啃硬骨头去!”
这一次,目标明确——
挖出“工分”的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