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灵树镇北区…
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三人,在经历了山林中与松井那场莫名其妙的遭遇后,终于循着大致的方向下了山,踏入了灵树镇北区的街道。
此时已近傍晚,华灯初上,北镇的繁华景象展现在他们眼前。店铺林立,灯火通明,行人如织,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市井交响曲。
“这里……好繁华啊……”炭治郎睁大了眼睛,由衷地感叹道。比起他曾经居住的偏僻山村,以及一路走来经过的许多小镇,这里的规模和气派确实非同一般。
“哼,真没见过世面,这就看傻眼了?”善逸抱着胳膊,一如既往地吐槽着炭治郎,但他自己那双眼睛也不住地往两旁那些售卖精致点心和小玩意的店铺瞟去,只是嘴上不肯承认。
而伊之助的注意力,则完全被镇子中心那棵如同山峦般巍峨耸立的巨树所吸引。他戴着野猪头套,仰着脖子,发出含糊不清的惊叹:“呜哇……好大……的树!比山里所有的树……都大!”
在他有限的、属于山林野猪的认知里,这棵灵树的存在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然而,他们这三人的组合,在这看似寻常的繁华街道上,却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这个时代,携带刀具是受到严格管制的,而他们三人不仅明目张胆地佩带,其中一人还戴着个狰狞的野猪头套,行为举止怪异。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警惕,甚至是一丝看马戏团表演般的戏谑。
“喂……他们看什么看啊……”善逸被这些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
炭治郎也有些窘迫,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伊之助则完全无视了这些视线,他的世界里只有那棵巨树和……嗯?
走在最前面的伊之助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炭治郎和善逸收势不及,“砰砰”两声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
“哎哟!你这头蠢猪!又发什么疯!突然停下来干嘛!”善逸捂着撞痛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伊之助却没有理会他的叫嚷,他只是缓缓侧过身,目光锐利地盯向了街道旁的一家旅店。那旅店的门帘上,写着“藤下屋”三个字。
炭治郎也察觉到了伊之助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问道:“伊之助,怎么了?这家旅店有什么问题吗?”
伊之助的鼻子在头套下用力吸了吸,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这里……朔夜在这里待过……感觉很清晰,还有…地下………” 他似乎还想分辨另一道更淡、但也有些熟悉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的刹那——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恐怖巨响,猛地从藤下屋内部爆发出来!
紧接着,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木屑、砖石和尘土的巨大冲击波,如同毁灭的圆环般以藤下屋为中心骤然扩散!
旅店本身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后轰然坍塌,化为一片废墟!冲击波所过之处,邻近的房屋如同被无形巨手碾过,墙壁开裂,屋顶坍塌,玻璃尽碎!一时间,烟尘冲天而起,哭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炭治郎三人首当其冲,即使以他们的反应和身体素质远高于常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冲击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远处的街道上,滚作一团。
“咳!咳咳!” 伊之助第一个从地上猛地弹起,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野猪头套下的双眼瞬间爆发出狂暴的战意。他不需要思考,那弥漫开来的、令人作呕的浓郁鬼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恶鬼出没!!!” 伊之助用他那破锣嗓子发出震天怒吼,同时朝着还趴在地上晕头转向的善逸吼道,“懒觉丸!别装死了!快去疏散周围的人!快!”
善逸被摔得七荤八素,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听到“恶鬼出没”四个字,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但伊之助那罕见的、带着命令式的咆哮和周围瞬间陷入的混乱与惨叫,还是激发了他潜意识里的责任感,又或者说对见死不救的恐惧。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牙齿打着颤,却还是朝着那些从受损房屋中惊慌逃出、或者被吓呆在原地的居民跑去,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大喊:“快跑啊!大家快离开这里!危险!到远处去!”
炭治郎也迅速爬起,他的嗅觉比视觉更快地捕捉到了危机的源头。他死死握住日轮刀的刀柄,和伊之助并肩站立,目光凝重地投向那片已然化为废墟的藤下屋中心。
烟尘缓缓沉降。
一道接近两米高的、如同铁塔般魁梧雄壮的身影,逐渐在弥漫的尘埃中清晰起来。
他随意地站在那里,脚下是旅店的残骸和……隐约可见的、不幸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的痕迹。他的一只手中,赫然拎着一条血淋淋的、属于人类的小腿。
他嘴角咧开,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满口森白的尖牙,嘴角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正伸出猩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舐着。
他似乎感受到了炭治郎和伊之助的目光,缓缓地、带着一种戏谑般的从容,抬起了头。
凌乱的发丝下,左眼里那黄色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中,清晰地烙印着“上弦”二字!
然而,那象征着无上地位与力量的“上弦”字样,却被一道深刻、粗糙、充满了屈辱与暴戾气息的叉形疤痕,狠狠贯穿、覆盖!
尽管是被废弃的上弦,尽管那印记带着耻辱的划痕,但当他抬起头,目光扫来的瞬间——
轰!
一股远比之前在游郭面对妓夫太郎时更加沉重、更加狂暴、更加充满原始压迫感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狠狠压在炭治郎和伊之助的心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呼吸变得困难。炭治郎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打颤的声音,握着刀柄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伊之助野猪头套下的喘息也明显粗重了起来,肌肉紧绷如铁。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柱的带领下,独自面对一位拥有“上弦”之名的怪物!即便是被剥夺了数字的“前”上弦,其带来的死亡威胁,也远超他们以往的任何对手!
身体在本能地颤抖,那是弱者面对绝对强敌时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
但是……
炭治郎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眼中燃烧起不屈的火焰。
伊之助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双刀交错,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两人的脚如同生根般扎在地上,面对那如同深渊般恐怖的威压,没有后退半步!
新一轮的、实力悬殊的残酷战斗,在这片刚刚被摧毁的街道废墟上,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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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独自留在山腰处的松井,正对着渐渐沉没的夕阳发愁。夜晚的山林寒意渐重,野兽的嚎叫也开始隐约可闻,他掂量着手里硬邦邦的干粮,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干脆下山,回藤下屋凑合一晚,总好过在这荒山野岭挨冻受怕。
‘奶奶虽然可能会唠叨,小林那小子肯定也会笑话我……但总比被狼和熊叼了去强。’他撇撇嘴,心里盘算着,‘大不了就说我没找到爷爷,担心他们才回来的……’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落下——
轰!!!!
一声沉闷如雷、却又带着毁灭性穿透力的巨响,猛地从山下的镇子方向传来!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声音也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
松井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循声望去。只见灵树镇北区的方向,一股浓烈的烟混合着尘土冲天而起,在渐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而那个方位……
松井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那是……那是藤下屋的方向!绝对没错!
奶奶!小林!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计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脑海中只剩下至亲之人可能身处险境的可怕画面!
“不——!!!”
他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尖叫,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猛地将肩上沉重的背包扯下,连同那些干粮、杂物,毫不留恋地扔在地上!此刻,他身上只留下了那杆自制的、粗糙却承载着他全部希望的土枪,以及塞在口袋里那些沉甸甸的、亲手打磨的铁珠子弹。
“等我!一定要等我!!”
他对着山下怒吼一声,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不知身在何处的亲人呼喊。下一刻,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选择好走的路径,就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朝着山下镇子的方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冲了下去!
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仿佛变成了平坦的跑道,尖锐的树枝划破了他的皮肤和衣服,他也浑然不觉。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拉扯着冰冷的空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很近!我离镇上很近!’ 他在心中疯狂地计算着,试图用这种方式压制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平时的速度……十分钟!不!快一点!再快一点!七分钟!我一定能跑到!’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他却连抬手擦一下都顾不上。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那双拼命迈动的腿上和那个唯一的念头。
“奶奶……小林……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一定要等我!我来了!!!”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山林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升起不祥烟尘的家园。
少年此刻的心中,没有了猎杀食人熊的妄想,没有了在蝴蝶忍面前证明自己的渴望,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守护家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