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东再次打开推车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面有猪头肉、猪尾巴、肥肠头，一样一点儿。
就是之前剩下的那四斤。
他想着也懒得分开卖，还说跟二胖分着，拿回家下酒的。
眼下这钢蛋的同学既然想要，自己就成全她吧。
“姑娘，我这一袋不够五斤，就四斤多一点儿，我还说拿回去自己吃呢？”
“既然你中午不想全吃鱼，你就拿回去吧！”
李涵闻言，惊喜地说道。
“叔叔，那这袋多少钱？”
“姑娘，你既然是班长，钢蛋是副班长，平时你肯定没少照顾他。”
“你就拿回家去吃吧，谈什么钱？”
李涵连忙摇了摇头。
“不行的，张叔叔，我爸常告诫我，不能吃白食，也不能占其他人便宜。”
“我有五十块给爷爷买礼物的钱，你就放心吧！”
张向东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说道。
“姑娘，那你给个20吧！”
李涵皱了皱眉头。
“张叔叔，你可别框我，刚刚那人5斤的就要45块，我这4斤多一点儿怎么才20呢？”
“你这样，我就不能要了？”
张向东倒是没想到钢蛋他这个班长还这么的有个性。
他笑着解释道。
“姑娘，刚刚那一袋全是肥肠头和猪尾巴才贵些的，你这袋是全都有，所以便宜些。”
“那叔叔你猪头肉是卖多少钱一斤？”
张向东倒也不好说谎，如实说道。
“6块。”
李涵歪着头，想了想。
“平均7块五，乘以4，叔叔，那我就付30块吧，多出的那一点儿，就当是你给我的优惠了。”
张向东哭笑不得，心道。
“还有这样的顾客？还嫌出价太低，主动提价的。”
不过，他心里还是挺欣赏这个姑娘的。
他无奈地说道。
“好吧好吧。”
钱货两清，张向东又拿了一块崭新的手表递给了李涵。
李涵接过手表，眼睛一亮。
“哇，好漂亮啊！”
“还是俄文的？叔叔，这是俄罗斯产的？”
张向东面对钢蛋的同学，还是没有夸大其词。
但也不能完全说大实话。
“额，是的，我朋友在跑对外贸易，帮我在俄罗斯带回来的。”
“只是叔叔也不怕告诉你，就是个小工厂生产的，不是什么大牌子。”
李涵欣喜地抚摸着还带着塑封膜的手表。
“这也很好了，我爷爷很节约的，他上一块手表都戴了20年了。”
“坏了修，修了坏，就是不愿意买新的。”
张向东闻言，还是颇为感慨。
“姑娘，你爷爷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女，是他的福气啊。”
“这以后谁要是能娶了你，他家祖坟不都得冒青烟。”
李涵闻言，顿时大红脸，她其实还是有些暗恋张钢的。
如今张钢的父亲却给自己说这种话，李涵想不往这边想都不行。
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不敢看张向东。
张向东看着自己说完，李涵都红到了耳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他连忙纠正道。
“姑娘，对不起啊，叔叔说错话了，你也才初三。”
“叔叔说这些，对你来说确实有些早了。”
李涵红着脸，低着头，小声的道。
“张叔叔，没事，那我就先回家吃饭了。”
“你回家路上也注意安全。”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后面更是低得像蚊子叫，但张向东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关心。
张向东轻轻挥挥了手。
“姑娘，再见。”
张向东看着李涵走远，口里嘟囔道。
“这姑娘倒是蛮有礼貌的。”
全程在旁吃瓜的张二胖，也终于是忍不住的咧嘴坏笑。
“怎么？向东哥，这么早就开始给钢蛋看媳妇了？”
张向东还想得有些出神，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我刚刚也就是话赶话，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你这大脑袋瓜，一天到晚尽琢磨些有的没的。”
张二胖却不依不饶，嘿嘿笑着凑过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钢蛋以后要是真娶了她，向东哥，你可就享福了。”
张向东一脸不解，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意思？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家里条件好了？难不成你还能未卜先知？”
张二胖闻言，倒是有些懵了。
“向东哥，你都认识这姑娘，还不知道她家是干什么的吗？”
张向东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那姑娘就是钢蛋的同班同学，我哪知道其它这些啊？”
“我又不是查户口的，哪能啥事儿都打听得那么清楚。”
“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张二胖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之前帮我爹给纺织厂里送过肉。”
“刚好是周末，这小姑娘也在厂里。”
“她进出厂子那叫一个自在，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溜达似的。”
张向东点了点头。
“就进出了纺织厂？那不是很正常？”
“说不定她爸妈也是纺织厂的工人，她从小在厂里长大，熟悉环境呗。”
张二胖却使劲摇了摇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比工人大多了，你这想法太局限啦。”
张向东心里犯起了嘀咕，嘴上却不服输地说道。
“还大多了，那是车间副主任什么的？这职位在厂里想来也不低了吧。”
张二胖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了，向东哥，你格局太小了。”
张向东听了，顿时汗颜。
自己这2025来的职场精英，居然被张二胖这1990的小镇青年说格局小。
心想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跟这小子计较。
于是也懒得再猜，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说吧，他爹是干什么的？”
“总不可能是纺织厂厂长吧！”
张二胖竖起大拇指，满脸的崇拜。
“向东哥，你倒是厉害，这下一下就猜中了。”
“你可真牛！”
张向东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是知道这龙凤纺织厂虽然是以龙凤镇命名的，可却不是乡镇国有厂。
而是滨市直属的国有厂。
那厂长的级别最高可是能去到副处啊！
不说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就是他前世在贸易公司当经理的时候，见了副处，也只有乖乖敬酒的份。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爹真是纺织厂的厂长啊！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张二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还能有假？我可是看到刚刚那姑娘进出厂长办公室，犹如无人之境。”
“他爹要不是厂长，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亲眼所见的，这事儿错不了。”
张向东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了个乖乖，那这姑娘家境也太高了，钢蛋就是以后想娶人家，怕是也没什么希望了。”
“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