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躯》第二百一十九章：杨琳的往事
赵、刘、李三家的力量如同精密的齿轮，在燕京乃至更广阔的层面悄然运转起来，一张针对王建明及其背后岛国势力的无形大网正迅速铺开。
而与此同时，在杨家那奢华却气氛略显凝重的别墅内，一场关乎家族未来，甚至可说是生死存亡的谈话，正在进行。
杨静姝老太太屏退了所有佣人，只留下孙女杨琳在装饰奢华、却透着冰冷气息的客厅里。老太太端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手中盘着一串温润的沉香木念珠，眼神不复平日的温和儒雅，而是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站在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杨琳。
“琳琳，”
杨静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刚才陈先生通过尘羽那边传来的消息，你也听到了。王建明勾结岛国间谍，证据确凿，如今已是丧家之犬。陈先生震怒，下令彻查，凡有牵连者，绝不姑息！”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杨琳的灵魂：“现在，没有外人，你老老实实告诉奶奶，我们杨家，尤其是你——以前为了拓展海外业务，特别是医药和生物科技领域，与岛国那边的商社、机构往来密切……这其中，有没有接触过不该接触的人？做过不该做的交易？”
杨琳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没想到，这把火会这么快，以如此直接的方式烧到杨家，烧到她自己的头上。在奶奶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那些隐藏在光鲜履历下的秘密，似乎无所遁形。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那是几年前，杨家旗下的生物科技公司为了获取某种新型酶制剂的核心技术和某些受管制的实验样本，确实与几家背景复杂的岛国商社有过深度接触。
其中一家名为“东瀛生物交流协会”的机构，牵线搭桥的负责人，是一个名叫“渡边淳一”的中年男子。此人表面上是彬彬有礼的商务代表，但言谈举止间总透着一股阴鸷，而且对杨家，尤其是对她这位年轻的继承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和了解。
当时，为了促成那笔价值数亿、并能带来巨大技术优势的交易，在渡边淳一暗示可以提供一些“非常规”的、关于国际医药市场竞争对手的机密信息作为“诚意”时，她……她确实心动了，并且在一次秘密会面中，默许并接收了对方提供的一份关于欧洲某药企研发弱点的加密文件。
事后，交易顺利完成，那份文件也确实让杨家在某些商业谈判中占据了先机。
但她内心深处一直隐隐不安，渡边淳一那双仿佛毒蛇般的眼睛，以及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其商务身份不符的敏锐和狠辣，都让她觉得此人绝不简单。她曾动用人脉私下调查过“渡边淳一”，结果却如同石沉大海，此人的公开信息干净得过分，反而更显得可疑。
自那以后，她便有意切断了与渡边及其背后机构的直接联系，后续合作也交由下属处理，并且严令不得再涉及任何灰色地带。
她本以为这件事早已过去，成了杨家商业生涯中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可如今，王建明事件爆发，陈墨的雷霆之怒降下，“岛国间谍”四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将她记忆中这个危险的角落照亮！
“奶奶……我……”
杨琳嘴唇翕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知此事一旦暴露，会带来何等严重的后果。陈墨对叛徒和敌人的手段，她虽未亲眼见过，但仅凭想象就足以让她不寒而栗。延寿丹对杨家的恩情如山，若被查出杨家，尤其是她，曾与岛国间谍有过瓜葛，哪怕是无心的，也绝对会迎来灭顶之灾！
她脑中飞速权衡。隐瞒？在陈墨那等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隐瞒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一旦被查出，那就是欺瞒之罪，罪加一等！坦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是多年前的事情，她之后也及时止损，并且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损害陈墨利益的后果……
杨静姝何等人物，看着孙女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和眼中的挣扎，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手中的念珠捻动得快了几分，语气却更加沉重：“琳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吗？！陈先生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他现在不动我们，是念着旧情，是给我们主动交代的机会！若是等他查上门来……我们杨家承受不起！你我都承受不起！”
最后那句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杨琳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冷静与高傲，“噗通”一声跪倒在杨静姝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奶奶！我说！我都说！是……是几年前，为了生物公司的技术和样本，我……我接触过一个叫渡边淳一的岛国人。”
“通过他的机构促成了交易……他，他当时还给了我一份关于欧洲竞争对手的加密文件，像是商业间谍的手段……我，我后来觉得他不简单，就再也没敢跟他直接联系了！”
“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间谍，我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商业情报交换……我真的再没有后续了！我可以发誓！”
她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微微发抖。这是恐惧，是对陈墨威严的恐惧，也是对可能失去眼下一切荣华和未来的恐惧。
杨静姝听完，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孙女承认与疑似岛国间谍的人有过交易，甚至还接收过对方提供的来历不明的“情报”，这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后怕！
愚蠢！何其愚蠢！
为了些许商业利益，竟然去接触惦记华夏危险的势力！幸好这丫头后来还知道怕，及时收手，否则……杨静姝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孙女，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但更多的却是决绝。
她猛地站起身，厉声道：“立刻！把那个渡边淳一以及那个‘东瀛生物交流协会’所有你知道的信息，全部、毫无保留地写下来！还有当时经手此事的所有人员名单！快去！”
杨琳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跑到书桌前，颤抖着手开始书写。
杨静姝则毫不犹豫地拿起加密手机，直接联系了赵尘羽——这是陈墨指定的联络人。电话接通，她的语气充满了愧疚与决然：“尘羽，老身……有要事需立刻向陈先生禀报，关乎岛国间谍线索，涉及我杨家管教不严之过……恳请陈先生给予一个当面请罪的机会！”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将自身放在了请罪的位置上。
不久后，陈墨便收到了来自杨静姝的紧急汇报以及杨琳亲笔写下的、关于“渡边淳一”及其关联机构的详细材料。
别墅书房内，陈墨看着手中那份还带着墨香的材料，眼神冰冷。
“渡边淳一……东瀛生物交流协会……”
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还真是无孔不入。连杨家都曾被渗透过。”
他并未立刻动怒。杨琳此事发生在多年前，那时候他并不认识，且其后主动切断联系，并未造成他利益的损失。杨静姝此刻能主动坦白请罪，态度也算端正。
“告诉杨老夫人，”
陈墨对负责传递信息的赵尘羽淡淡说道，“此事我已知晓。让她约束好家族，尤其是杨琳，近期安分守己，配合调查。将功补过，看他们日后表现。”
他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惩罚，这种悬而未决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威慑。这会让杨家上下，尤其是杨琳，时刻谨记这次的教训，在未来更加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异动。
赵尘羽领命而去。
陈墨的目光再次落回材料上，“渡边淳一”这个名字被他重点圈出。
“一条隐藏得更深的鱼……王建明是明线，你，会是暗线吗？或者说，你们背后，是否还连着更大的鱼？”
他感觉到，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张隐藏在岛国对华间谍活动背后的、可能牵扯到修行力量的暗网，正逐渐显露出冰山一角。
“也好，正好一并清理了。”
陈墨眼中暗金色的龙影缓缓游动，凛冽的杀意，在书房内无声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