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押着俘虏,带着搜获的沉重物证,悄无声息地返回行辕时,天色已近拂晓。行辕内灯火通明,狄仁杰与曾泰显然一夜未眠,正在焦急等待。
当李元芳将伪造的官印、金银、以及那几本至关重要的账册和密信草稿呈上时,即便是沉稳如狄仁杰,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与了然。曾泰更是迫不及待地翻看起账册,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恩师!这些账册清晰记录了通过‘晋丰号’流转的巨额资金,最终流向那些所谓的‘尊者’门下,用于采购炼制‘圣粮’的物料、笼络官员、以及蓄养私兵!您看这几笔,”曾泰指着账册上的条目,“时间正好与西山坳洞穴的建设、官粮的‘消失’吻合!还有,这上面记录了多次向一个代号为‘河内侯’的人支付巨额款项,学生怀疑,这‘河内侯’极可能就是周炳坤!”
铁证如山!这些物证,足以将张诚、周炳坤以及与“晋丰号”、“尊者”相关的势力一网打尽!
“元芳,立刻带人,缉拿张诚!要快,务必在其察觉之前!”狄仁杰当机立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行动已经暴露,必须抢在对手反应之前,控制住最关键的人证。
“是!”李元芳抱拳,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狄仁杰又叫住他,目光深沉,“多带人手,小心戒备。对手穷途末路,恐狗急跳墙。”
李元芳重重点头,旋风般冲出书房,立刻点齐一队精锐卫兵,直奔都督府参军廨署。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当李元芳带人闯入张诚的廨署时,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文书散落一地,显然主人离去得十分匆忙。询问值守的卫兵,皆言张参军昨夜亥时便言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之后再未返回。
“搜!”李元芳脸色铁青,下令彻底搜查廨署。在一处隐秘的抽屉暗格内,他们找到了几张未来得及销毁的纸条,上面用暗语记录着几个地址和简短指令,其中一条,赫然写着“卯时三刻,西城废砖窑”。
卯时三刻,就是现在!
“去西城废砖窑!”李元芳毫不迟疑,率人飞马而去。
西城废砖窑,荒废已久,残垣断壁,蒿草过人。李元芳命人悄悄包围了砖窑区域,自己则带着几名好手,借助残垣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
在最大的那座砖窑深处,他们隐约听到了压抑的争执声。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我为尊者做了那么多事,现在风声紧,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是张诚又惊又怒的声音。
一个阴冷的声音回道:“张参军,此言差矣。非是尊者不容你,而是狄仁杰盯得太紧。墨香斋已暴露,你身份败露只在顷刻之间。尊者慈悲,给你指了条明路,这些金银细软,足够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完下半生。”
“远走高飞?说得轻巧!并州各处关卡恐怕早已被狄仁杰的人盯死!我能往哪里逃?我要见周都督!不,我要见尊者!他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哼,冥顽不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
话音未落,李元芳已如猛虎般跃出,大喝:“钦差卫队拿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窑洞内共有五人,除了惊慌失措的张诚,还有四名手持利刃的劲装汉子,显然是来“送”张诚上路的。见李元芳突然杀到,那四名汉子眼中凶光毕露,立刻挥刀扑上,意图拼死一搏,同时有人试图抓住张诚作为人质。
李元芳岂会让他们得逞,剑光如匹练般展开,瞬间便与四人战作一团。这四人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招招狠辣,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但李元芳武功更高,剑法凌厉,身形如鬼如魅,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不过数招,便已刺伤一人,逼退另外三人。
“张诚!还想活命就过来!”李元芳一边对敌,一边朝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诚喝道。
张诚看着眼前厮杀的场景,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挣扎。他知道,落到任何一方手里,恐怕都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一名被李元芳逼退的死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不再攻击李元芳,反而反手一刀,直劈向张诚的脖颈!竟是打着宁可灭口也不能让其被擒的主意!
“小心!”李元芳惊呼,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眼看张诚就要血溅当场,忽然,一支弩箭如同凭空出现,“嗖”地一声,精准地射穿了那名死士的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窑洞顶部的破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手持劲弩的黑衣人,冰冷的弩箭对准了窑洞内的所有人,包括李元芳!
“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破口处传来。
李元芳心中一沉,这些黑衣人是敌是友?看其装备精良,行动诡秘,绝非寻常之辈。是周炳坤派来的灭口之人,还是……那位神秘的“尊者”手下?
局势,瞬间变得扑朔迷离,更加复杂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