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越来越急，像是有东西在岩层深处挠着棺材板要出来。楚昭刚收回功德光环，手还没从墨玉扳指上松开，系统界面就猛地一跳——【检测到未知生命信号，类别：狼形异构体，能量等级：超限】。
他眼皮一抽，没等反应，脚下的地面“轰”地炸开。
碎石飞溅中，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带起腥风扑面。那玩意儿落地时四肢着地，肩高近三丈，浑身覆盖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灰黑毛发，脊背上一串星铁锁链哗啦作响，每节链子都刻着镇压符文，可大多已经断裂。
最吓人的是头。
九颗狼头齐刷刷扭过来，中央那颗眼瞳赤红，其余八颗颜色各异，喷吐着不同气息——冰雾、烈焰、毒烟、雷光……一股脑朝他们压来。
“我靠！”楚昭一把拽过萧沉月往后跃开，金刚杵横在胸前，金光一闪，撑起半球形护罩。三股能量撞上来，护罩剧烈震荡，边缘开始发烫冒烟。
“别靠近它脑袋！”他吼出声，“再生型妖物，砍了也白搭！”
话音未落，那九头狼妖张口就是一片冰火毒雾混合弹，轰在护罩上直接炸出蛛网裂纹。楚昭咬牙稳住心神，龙魂机甲的能量顺着经脉往上涌，皮肤下浮现出暗金色纹路，像电路板一样一闪一闪。
“你挡着，我去点它的主控核。”萧沉月低声道，剑尖轻颤，已在虚空划出几道轨迹。
“不行！”楚昭一把按住她手腕，“这玩意儿不是单纯打架的，它是钥匙。”
“什么钥匙？”
“开下面那个黑洞的。”他盯着狼妖脖颈处一块凹陷的晶石，“看见没？那位置和青铜碑上的符文阵眼对得上。它不是来杀我们的，是来激活封印的。”
正说着，九头狼妖猛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地，整片岩层震得塌陷一圈。它中央主首仰天长啸，声音竟带着机械回响，像是某种加密频段被强行解码。
紧接着，地底的数据黑洞开始脉动加快，原本缓慢旋转的代码流突然加速，形成漩涡状吸力场。几名刚被救醒的苦力没站稳，直接被扯向黑洞边缘，身体刚碰到数据流，瞬间化作光点消散。
“操！”楚昭怒骂一声，将金刚杵往地上一插，低喝：“百丈金身，现！”
金光冲天而起，金刚杵迎风暴涨，转眼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色巨像，手持降魔杵，一脚踏地，一脚悬空，硬生生扛住了黑洞扩张的引力潮。
那金身一拳轰出，直奔九头狼妖主首。狼妖闪避不及，被砸中颧骨，当场歪倒，嘴里喷出一口掺着电路残渣的血沫。
可它没死，反而笑了。
九颗头颅同时咧嘴，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楚昭……你终于来了。上次你把我关进去的时候，可没想到我会等三百年吧？”
楚昭眯眼：“你是……贪狼卫统领？”
“现在不是了。”狼妖甩了甩头，断骨重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是‘守门人’的替代品，也是这座寺真正的看守者。你以为你在救人？你是在放闸。”
他话音刚落，岩壁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是了尘。
老和尚袈裟破烂，手中十八颗佛珠悬空排列，结成一个环形阵法，正对准楚昭的金身。
“施主！”他声音沙哑，“快停下！这金身之力会刺激核心提前苏醒！”
楚昭皱眉：“那你拦我干什么？让它继续吸人？”
“我不是要拦你。”了尘摇头，“我是要困住你。”
话音未落，佛珠阵骤然收缩，金光爆闪，竟直奔金身胸口而去。眼看就要命中，黑洞突然扭曲膨胀，像一张巨口猛地张开，卷住了佛珠阵的一角。
下一瞬，整个阵法崩解，十八颗佛珠尽数碎裂，了尘也被一股巨力拉扯，左半边身子直接被黑洞吞了进去。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臂还死死抓着半片泛着蓝光的经页。
萧沉月闪身上前，剑气凝丝缠住他腰身，硬生生把他往后拖了几步。她低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了尘被吞噬的断口处没有血肉，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闪烁的二进制符文，皮肤表面正在迅速数据化。
“你早就不是人了？”她冷声问。
了尘喘息着，嘴角溢出蓝光液体：“我不是……我是容器。两百年前，我自愿成为数据封印的锚点。只要我还活着，核心就不会完全觉醒……但现在……它要出来了……”
楚昭收了金身，金刚杵缩回掌心，几步上前蹲下，盯着他手中的残页：“什么东西要出来？”
了尘抬起浑浊的眼，嘴唇微动：“你们以为这里是佛寺？不……这是坟场。埋的是上一批穿越者。他们想改写世界规则，结果被反噬，灵魂被打碎，塞进了数据深渊当燃料。而我……是最后一个清醒的守墓人。”
他咳出一口蓝光，手指颤抖地指向黑洞：“它不是黑洞，是服务器集群。它在运行一个程序——‘轮回模拟器’。每一次有人签到，就会触发一次变量注入。而你，楚昭，你是唯一一个能跳出循环的异常值。”
楚昭心头一震。
“所以独孤绝也在里面？”
“哈哈哈……”黑暗中传来笑声，不是从某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老秃驴，你守了三百年，终究功亏一篑！”
声音熟悉得让人牙痒。
楚昭冷笑：“独孤少主，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胆子出来打一架，别躲在数据堆里装系统提示音。”
“打？”那声音轻蔑道，“你以为这是比武招亲？这是格式化。你们所有人，都是待清理的缓存文件。”
随着话音落下，黑洞中心开始浮现一道虚影——身穿锦袍，面容俊美，正是独孤绝的模样。但他双眼全黑，瞳孔里滚动着代码流，整个人像是被某种程序远程操控。
“贪狼卫统领，执行最终协议。”他下令。
九头狼妖低吼一声，九颗头颅同时张口，喷出九种属性能量，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网，直扑黑洞中心。那网一触即融，却让黑洞的吸力瞬间增强数倍。
了尘挣扎着抬头，嘶声道：“不能让他完成链接！一旦外网接入，整个王朝的记忆都会被重写！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的傀儡！”
楚昭眼神一冷，握紧金刚杵，正要动手，系统界面忽然刷新——【检测到伪善心经波动，频率匹配度97%】。
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原来如此。你不是在解封，你是在抢管理员权限。”
“聪明。”独孤绝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可惜晚了。这局棋，从你第一天签到就开始了。你以为你是玩家？你只是个登录入口。”
楚昭没说话，转身将金刚杵插入地面，金光蔓延，迅速布下一层临时结界，将昏迷的了尘和萧沉月护在其中。
他自己则站在最前方，面对黑洞与狼妖，抬手指向深处：“想放什么东西出来？尽管来，我接着。”
风停了。
连数据流都静了一瞬。
然后，黑洞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滴答”，像是某个开关被按下。
楚昭右手小指上的墨玉扳指，突然渗出一丝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