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仙乐悠扬,祥瑞纷呈。
这种氛围下,妍吉脸上也添了几分喜色。
自己好像也有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些人间俗事了。
虽说修仙者辟谷避世脱离凡尘。
但听闻,若要从化神入禁虚,也要入凡尘历劫。
万众瞩目之下,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缓缓步入场中。
新郎韩元,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喜意与紧张。
新娘林婉清,虽红盖头遮面,但那窈窕身姿与隐约可见的绝美轮廓,已引得无数赞叹。
“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那不是,听说两人早就情投意合了。”
“我可听说,就连韩羽在的时候,也有意将这桩婚事让给韩元,只是碍于家族长辈才没有如此。”
“你从哪儿来的门路,分享一下?”
两人行至广场中央高台,面向天地。
“一拜天地!”
韩元与林婉清躬身而拜。
祥瑞飞过,天地仿佛都有了喜色。
继而转向高坐于上的韩鸣与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美妇。
“二拜高堂!”
韩元有些拘谨的看了一眼红盖头下的林婉清,随后两人纷纷跪下,深深叩拜。
整个过程庄重而喜庆,台下宾客纷纷送上祝福的掌声与喝彩。
然而,当司仪高喊“夫妻对拜”,韩元与林婉清相对而立,即将完成最后礼仪的刹那。
“且慢!”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打破了喜庆的氛围!
一道强横的气息骤然降临广场边缘,伴随着数道身影的出现。
为首者,是一位面色冷峻、目光锐利的韩家老者,其衣袍上绣着韩家的云纹标记,修为赫然是禁虚初期。
正是韩家执法长老之一的韩溪。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跟在他身后的四人!
那四人气息各异,却都丝毫不弱,脸上带着或冷笑、或愤慨、或漠然的神情。
在场许多在道州的大人物或消息灵通之人,立刻认出了他们!
“陈梧桐!风啸!云烈!还有……云柯?!”
“他们不是被玄道宗废去修为,发配陨魔崖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们的修为……似乎比之前更精进了?!”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
妍吉的目光也瞬间锁定在那四人身上,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陈梧桐、风啸、云烈,这三位原玄道宗的化神长老,非但没有修为被废的迹象,气息反而更加凝练深沉,显然实力大有精进。
而最让她注意的是那个云柯,当初在碧波潭不过元婴中期,此刻竟然已是元婴后期。
这修炼速度有些快了。
虽然自己从来不慢,但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
没关就是开了?
韩溪长老无视下方哗然的众人,带着四人径直飞上高台,对着面色瞬间沉下来的韩鸣拱手道:“家主!事出紧急,恕韩溪冒昧闯宴!”
他侧身指向身后的云柯:“此子有惊天秘闻要禀告家主,关乎我韩家少主韩羽被害真相,以及……家族核心功法外泄之危!”
云柯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悲愤与“大义凛然”的神情,对着韩鸣深深一揖,声音朗朗,传遍全场:
“韩家主明鉴!晚辈云柯,今日冒死前来,只为揭露一桩骇人听闻的阴谋,告慰韩羽少主在天之灵!”
他猛地抬手指向一旁脸色已然大变的韩元,厉声道:“就是他!韩家嫡子韩元!为夺少主之位,为霸占林婉清仙子,暗中买通我与三位师叔祖,许以重利,让我们在碧波潭伏击并杀害了其亲兄,韩家真正的少主——韩羽!”
“你胡说八道!”韩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怒喝道,“我从未做过此事!我与大哥虽非一母所生,但自幼感情深厚,我怎会害他?!”
林婉清也猛地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却此刻布满寒霜的俏脸。
她挡在韩元身前,对着云柯怒目而视:“云柯,你休要血口喷人!韩元哥哥绝非此种小人!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在此污蔑?!”
云柯似乎早有预料,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玉简,高高举起:
“空口无凭?韩家主,诸位道友!请看此物!这便是韩元当时付给我们的一部分‘报酬’!也是铁证!”
那玉简出现的瞬间,高台之上的韩鸣,以及台下所有感知敏锐的韩家高层,脸色齐齐剧变。
“一梦千一?!”有人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那是我韩家绝不外传的核心功法!唯有嫡系核心子弟方有资格修炼!”
“那玉简上的道韵……是真的!”
韩鸣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枚玉简之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自然一眼便看出,那玉简所载,确确实实是韩家正宗无比的《一梦千一》功法,绝非伪造。
而这部功法,当代年轻一辈中,韩羽作为少主有别的专属功法修炼,而有资格接触并修炼这功法的,便只有眼前的韩元。
韩溪此时适时开口,语气沉痛:“家主,此事千真万确!此四人寻到我时,我本不信,但他们拿出了此物……由不得我不信啊!为防家族核心功法进一步外泄,为查清少主真正死因,韩溪不得不冒昧带他们前来,扰乱了婚宴,请家主恕罪!”
韩鸣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和疑虑,目光如电射向韩元,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威压:“韩元!云柯所言,以及此物……你作何解释?!”
轰!
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在韩元身上,他不过元婴初期修为,如何抵挡得住其父空冥期的威势?
当即闷哼一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却充满了委屈、愤怒和坚定:“父亲,孩儿冤枉!孩儿从未做过此事,更从未将家族功法外传,孩儿不知他们从何处得来此法。但孩儿对天发誓,绝无害大哥之心!更未指使过玄道宗任何人!”
“那这《一梦千一》作何解释?!”韩鸣的声音更冷,手中的玉简仿佛有千钧之重。
韩元看着那玉简,眼中也满是困惑和痛苦,最终只能咬牙道:“孩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韩鸣怒极反笑,“来人!”
数名气息强悍的韩家执法子弟立刻上前。
“将韩元押入家族铁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父亲!!”韩元难以置信地喊道。
“韩伯伯!不要!您相信韩元哥哥,他是被冤枉的!”林婉清急忙跪地求情,泪眼婆娑。
但韩鸣此刻面色铁青,丝毫不为所动。
在家族核心功法外泄和谋害少主这等惊天大事面前,儿女私情必须让路。
他必须给家族上下一个交代,也必须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