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浓烈的蒜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机械犬明显顿了一下,电子眼闪得更疯了。
“喵呜!”
胖狸花惨叫着想舔毛,被小七一爪子拍了回去。
辣条油顺着猫尾巴往下淌,静电火花就变成了蓝白色电弧,在尾巴网间嗡嗡作响。
我掏出那团发烫的毛线球,红线球烫得根本握不住,我只好拆开线头胡乱往手上缠。
母亲以前教过针织,说我织的围巾像渔网,现在这渔网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左绕右缠弄出个露指手套,虽然丑得没法看,但厚实得很。
第一只机械犬扑了上来!
它钢爪刚要碰到猫群,尾巴电网便爆出刺眼的白光。
“砰!”一声闷响,机械犬直接弹飞出去,零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后腿还在冰面上抽搐,齿轮转得跟陀螺似的。
老橘猫顿时来了精神,瘸着腿跳过去,得意洋洋地踩在那颗金属狗头上,胡子翘得老高。
另外两只机械犬左右包抄,电子眼死死盯着流着辣条油的猫尾巴。
就在这时,小七咬住自己的尾巴尖,蓝光骤然大盛。
所有猫尾巴跟着同步抖动,电网嗡嗡声越来越响。
第二只机械犬凌空跃起,接着撞上电网时爆出一团火花,脑袋直接滚到冰窟窿里去了。
第三只学聪明了,贴着冰壁慢慢靠近。
我戴着毛线手套捡起半截机械腿,照准它关节缝隙猛砸过去。
“哐当”一声,机械犬歪了歪身子,正好撞进了电网范围。
电弧噼里啪啦乱闪,狗尾巴立刻冒起黑烟。
猫群被辣条油熏得直打喷嚏,但尾巴还死死缠在一起。
小七的机械爪开始发红,像是过热了。
满地零件都在抽搐,机油混着辣条油味呛得人头晕。
老橘猫还在踩那个狗头,踩一下叫一声,跟敲锣一样吵。
冰缝外面传来更多的机械运转声,听动静至少再来了五六只。
小七扭头看我,瞳孔里的数据流闪得飞快。
我晃了晃手里剩的半瓶辣条油:“还泼不?”
猫群集体“喵”地惨叫起来。
我闻到背包里飘出的一股焦糊味,赶紧扯开扣子,那个毛线球已经红得跟烙铁一样,把内衬烫出个窟窿。
“要命!”
我徒手去掏,指尖刚碰到就烫起个水泡。
毛线球滚到冰面上,滋滋地往下陷,居然融出个脸盆大的洞。
洞底下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齿轮在转。
小七猛地扑过来,机械爪扒着洞边往里看。
猫群也顾不上辣条油了,全都凑过来围成一圈。
老橘猫好奇地伸爪子去够,差点栽进去。
冰缝外面的机械声越来越近,听着就像有群铁蹄马在狂奔。
我捡起地上的半截机械腿,试着往齿轮缝里卡。
“嘎吱”一声怪响,齿轮还真的停了一瞬。
小七突然咬破自己的肉垫,血珠滴在冰洞边缘。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神奇的事出现在我眼前:血滴到哪儿,哪儿就开出蓝色的冰花,细细密密地长成一圈。
通道里涌出热风来,带着股电线烧焦的味儿。
我背包里的抗体试管叮当乱响,满冰缝的辣条香味像被吸尘器抽走一样,嗖地全灌进通道里去了。
小七舔着流血的爪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分明在嫌我动作慢。
猫群集体转过身,齐刷刷用屁股堵住冰缝入口,虽然看着滑稽,但那几十条炸毛的尾巴确实把缺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赶紧把毛线球剩下的线头缠在机械零件上,胡乱绕成个简易扳手。
通道里的齿轮又开始转,卡着的机械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现实世界的风声从通道口漏进来,听着像是母亲在晾衣服时哼的小调。
小七突然用没受伤的爪子拍我膝盖,指着通道深处——那儿隐约有灯光在闪,灯光颜色让我想起父亲书房的灯。
老橘猫“喵呜”一声惨叫,冰缝入口的猫群被撞得东倒西歪。
金属犬的尖鼻子已经捅进来了,电子眼红得吓人。
我也顾不上烫了,抓起毛线球就往通道里跳。
小七紧随其后,蓝尾巴在黑暗里画出一道弧线。
猫群像潮水般退进来,最后进来的胖狸花差点被夹住尾巴。
通道猛地闭合时,我听见现实世界传来母亲的惊呼:
“这毛线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家中)
老妈叫了一声后,窗外就传来金属刮擦的刺耳声。
她抄起炒勺冲到窗边,只见十几个tS-7机械兵正咔咔地撞避难所大门,电子眼红得就像辣椒油。
“老头子!洒水车!”
母亲扭头就往厨房跑,围裙带子甩得飞起。
父亲原本单脚蹦着给辣条翻面,一听这话直接把炒锅端起来往外冲,热油溅在旧军裤上都没顾上擦。
院子里那辆改装洒水车看着挺唬人,原本喷水的罐子现在装满金黄色的辣条油,母亲昨晚刚加了双倍蒜粉,闻着都能呛晕蚊子。
父亲瘸着腿爬驾驶座,伤腿撞在车门上“咚”的一声,他嘴角抽了抽,愣是没吭声。
“左满舵!”
母亲站在车斗里喊,手里还挥舞着炒勺。
高压水枪噗噗喷出油雾,在阳光下像撒开张琥珀色的大网。
头前两个机械兵当场脚底打滑,金属腿劈叉摔成剪刀状,零件在油污里直扑腾。
隔壁王奶奶忽然推开窗户问:“辣够不够?俺家还有朝天椒!”
一塑料袋红辣椒粉哗啦撒过来,混进了油雾里。
机械兵传感器冒出黑烟,跟炒糊的花生米一个味。
父亲单脚踩着油门切换模式,洒水车原地转圈,油雾画着圆往外扩。
有个机械兵还想爬墙,被油雨浇得直打滑,最后卡在了防盗窗上。
母亲趁机又往罐子里倒了两瓶麻油,香味飘得满街都是。
“得劲!再转三圈!”
母亲拍着驾驶室顶棚喊。
父亲额头上的汗珠掉进衣领里,伤腿绷得直抖,但手上方向盘攥得死紧。
油雾越来越浓,机械兵像掉进油锅的蚂蚱,越挣扎粘得越牢。
王奶奶又从窗口递出来个酱缸:“俺腌的蒜头!”
母亲眼疾手快地接住,连缸带蒜砸进了储油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