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这名字听着可一点也不安眠。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帮人果然是疯的!
他们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把这地方再犁一遍。
“小七,能想点办法给他们捣个乱吗?”
我压低声音,慢慢往一截断裂的水泥柱后面缩。
硬刚肯定不明智,那什么“摇篮曲”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小七的耳朵转动了一下,尾巴尖的蓝光猛地凝实了一瞬。
紧接着,只见端着干扰枪的壮汉突然“嗷”一嗓子,跟踩了电门似的猛地一跳,手里的枪管不受控制地往上猛地一抬!
“砰!”
一道扭曲的光束擦着星猫的辉光边缘打上了天,把几片缓慢飘落的紫色雪花蒸发得干干净净。
“妈的!怎么回事?!”队长怒吼。
“不知道!枪、枪自己动了!”壮汉手忙脚乱地想稳住武器。
只有我看见,小七尾巴尖那点蓝光刚刚微弱下去。
干得漂亮,宝儿!
就这么一打岔的工夫,星猫的反击来了。
它没直接扑过去,而是张开巨口,里面像浓缩了一片微型星河,无数光点在旋转、碰撞、汇聚。
下一刻,一道纯粹由星辰能量构成的洪流,无声无息却又快得离谱地轰向了tS-7那群人!
光芒太盛,刺得人眼睛发疼。
我赶紧闭上眼,还能感觉到眼皮外面一片灼亮的白。
没有爆炸声。
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又强行抹平的怪异嗡鸣,夹杂着那些tS-7士兵被拉长扭曲的惊骇惨叫。
嗡鸣声褪了。
我眯着眼缝小心看去。
tS-7刚才站的地方,现在是个硕大,边缘光滑的半圆坑洞,里面的泥土和碎石都被熔成了亮晶晶的、类似玻璃质的玩意儿,还冒着丝丝热气。
酸雪落上去,发出“噼啪”的轻响,凝结成一小片一小片诡异的紫色琉璃。
一个人影都没剩。
那什么“摇篮曲”的圆筒,估计也一起汽化了。
……这战斗力,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星猫释放完这一击,周身璀璨的星辉似乎黯淡了些许,它甩了甩巨大的头颅,发出了听上去疲惫般的嗡鸣声,庞大的身躯缓缓降落,四足接触地面时,轻盈得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它低头,用那双蕴藏着星云漩涡的巨大眼眸看向……我们这边?
确切说,是看向我脚边的小七。
小七炸起的毛还没完全顺下去,但它喉咙里那种警告的咕噜声停了。
它歪着头,一双异色瞳直直地回望着那只巨兽,尾巴尖的蓝光小幅度地、有节奏地闪烁着。
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我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时刻——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旁边那个大坑的边缘传来。
我悚然一惊,猛地扭头。
是那个tS-7的队长!他居然没死透?!
他大半个身子都焦黑了,躺在坑边,一条腿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身上的破烂制服还在冒着细小的电火花。
他一边咳着血沫子(血沫子刚出口就冻成了暗红色的冰晶),一边用一只手疯狂地在身边摸索着。
摸到了那个幽蓝色的金属圆筒!
“摇篮曲”居然没坏?只是被冲击波掀飞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和疯狂喜悦的表情,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决地按向了圆筒顶端的某个凸起。
“伟业……为了……tS-7!!”
他嘶哑地嚎叫出最后几个字,用尽全身力气按了下去!
“嗡——”
圆筒发出了极度不稳定又刺眼的惨白色光芒。
光芒瞬间扩张,形成一个不断扭曲抖动的光球,把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光球内部传出令人牙酸的尖锐高频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星猫发出警惕的低吼,周身星辉再次亮起,似乎想再次攻击,但又有些迟疑,仿佛那光球里有什么让它也感到厌恶和戒备的东西。
小七猛地弓起背,发出尖锐的“咝——”声,像是恐惧!
下一秒,惨白色的光球猛地向内塌缩,紧接着,一道无形,却能让空气都产生水波纹般涟漪的脉冲,以那个光球为中心,快速扩散开来!
脉冲掠过的地方,地面上的酸雪瞬间被震成更细微的粉末,那些紫色的琉璃状物质咔嚓碎裂。
脉冲速度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我感觉像是被一柄沉重的大锤迎面砸中,耳朵里“嗡”的一声长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人向后踉跄跌倒,后脑勺差点磕水泥柱上。
视野一阵发花。
我挣扎着抬眼看去,脉冲波径直扫过了星猫庞大的身躯。
它周身的璀璨星辉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一声痛苦、带着困惑的呜咽,那声音不再是震慑灵魂的咆哮,反而有点像……嗯,被突然抢走了小鱼干的委屈家猫?
它庞大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像是信号不稳的全息投影,时而凝实,时而虚幻,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它身后扭曲的夜空。
星猫甩了甩脑袋,似乎想摆脱这种状态,但它身上的星辉却越来越暗淡,庞大的身躯也越来越透明,最后在一阵剧烈的闪烁中——
咻!
它不见了。
它像被擦掉的粉笔画一样,原地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那个被它轰出来的巨大玻璃坑,还有坑边已经烧焦,彻底没了声息的tS-7队长的尸体。
他手里那个金属圆筒,“咔嚓”一声,裂成了好几瓣,里面冒出最后一缕黑烟,彻底报废了。
惨白色的光球消失了。
高频噪音也消失了。
只有酸雪还在无声地落下,填补着刚才被短暂清理出的空白。
世界重新变得寂静,只剩下我耳朵里持续的耳鸣声,还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结束了?
如此庞大,如此厉害的一个星空巨兽,就被这么个破烂玩意儿……给弄没了?
那“摇篮曲”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瘫坐在水泥柱后面,感觉手脚有点发软。
小七靠过来,冰凉湿润的鼻尖蹭了蹭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安慰般的呼噜声。
它尾巴上的蓝光也黯淡得很,刚才那下脉冲显然对它的影响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