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道自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女人低哑的嗓音如一道闷雷，直直钻进陈悦的耳朵，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的嘴唇急促地开合着，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反应过来，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林婉晴，舌头像打了结似的，磕磕巴巴地连说三个“你”，可后半句却怎么也挤不出来。林婉晴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朝着手术室大步走去。陈悦呆立在原地，像一尊被定住的雕像，直到有人大声喊了声“陈医生”，她才像被按下了重启键，游魂般机械地跟了进去，目光还时不时地往那道决绝的背影上飘，心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林婉晴是olivia？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那个女人怎么会是医学界传说的‘olivia’？”陈悦的喉结上下滚动，狠狠咽了口唾沫，仿佛要把心中的难以置信一并咽下。
等她回过神来，手术室里早已各就各位。患儿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已经被麻醉，小小的身躯显得那么脆弱。林婉晴利落地戴上手套，拿起记号笔，眼神专注而冷峻，在患儿头上仔细地画着开颅切口线。画完后，她退后一步，伸出手，声音沉稳而威严：“手术刀。”
“陈医生？”同事的提醒如同一记重锤，让陈悦猛地回过神来。林婉晴这才注意到她的恍惚，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林婉晴目光如炬，扫过全场。只见所有人都神情严肃，先前见到“olivia”时的激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上了手术台，他们就都是救死扶伤的战士。新人白蕊，之前连手术室的门都没进过，陈悦进门前还故意刁难她，可这会儿，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患者，分配的任务完成得半点差错都没有。林婉晴暗自点头，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小表妹平时看着软乎乎的，上了手术台倒沉得住气。
再看看陈悦，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主刀医生，做过成百上千台手术，可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算怎么回事？太不负责了！林婉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拦住陈悦，声音冰冷如霜：“我来。”
开颅手术虽然不算特别大的手术，但每一台手术都应该怀着敬畏之心。谁都能看出陈悦不在状态，所以没人质疑“olivia”的决定。只有陈悦咬着牙，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狠狠瞪着林婉晴，可在手术室里，主刀医生的话就是圣旨，她只能愤恨地退到一边。
林婉晴低下头，眼神专注而坚定，认真地操刀。手术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仿佛在为这场生命的较量打着节拍。“镊子。”她突然伸手往后，声音沉稳而果断。被赶到身后的陈悦一怔，慌乱地从器械台上抓了个工具就递了过去，林婉晴却没有接。
陈悦抬起头，对上“olivia”那冷得像冰碴子的眼神，只听林婉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挑衅：“陈医生连镊子和止血钳都分不清？云城顶尖医院的外科教授就这水平？做过的手术患者都活着吗？我看当初聘你的人怕是眼瘸，瞎了眼才会让你这种人当教授。”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刮得陈悦脸皮火烧火燎的，她的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围实习医生的目光像一根根针，刺得她头皮发麻，血液“轰”地冲上头顶。她的理智瞬间崩溃，尖叫着把手里的器械狠狠地砸向林婉晴：“你故意针对我！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林婉晴早有防备，只见她眼神一凛，迅速抬腿一踹，动作干脆利落。陈悦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墙上，然后顺着墙滑坐在地。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却突然泛起一股甜腥的味道，“哇”地咳出一口血。手术室里的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林婉晴却稳稳地攥着开颅器械，连手都没有抖一下，眼神依然冷静而坚定。
“镊子。”她沉稳的声音如同一道命令，拉回了众人的神智。离得最远的周凯刚要上前，就见白蕊已经迅速递上了镊子。周凯不禁挑眉，心中暗自赞叹：olivia看人确实准，这总被欺负的研究生，关键时候反应倒快，看来是把心思全扑在手术上了。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手术的进程。四个小时后，林婉晴完成了最后一步，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器械，退到一边，声音平静地吩咐周凯：“缝合。”“明白。”其他人配合着周凯开始缝合，林婉晴则活动着发僵的手腕和肩膀。四个小时的手术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
活动完身体，她才缓缓看向角落里昏迷的陈悦。谁能想到这女人会在手术室里发疯？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她进来威胁患者。所以刚才那一脚她用了十足的狠劲，直接把人踹晕了。她走上前去，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把陈悦往门外拖。有护士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吓得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二十分钟后，陈悦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肖明凡院长黑着脸站在床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陈悦，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在手术室里动手？要不是olivia，你是不是还要毁了这台手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陈悦的瞳孔瞬间骤缩，脸上满是惊恐。
“吊销医师资格证，学校取消教授资格，开除。”肖明凡院长冷冷地宣布了处罚决定。听到这个决定，陈悦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吊销执照？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上手术台了，她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她猛地从床上蹦起来，焦急地喊道：“院长我......”
话还没说完，警察走了过来，严肃地说：“陈医生，患儿家属报警指控你干扰手术，请配合调查。”
警察带走陈悦时，林婉晴已经换好了便装，正准备离开楼层。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林女士？”
她回头，就看见林默站在不远处，眉眼还是惯常的温和，可那微眯的眼睛里，分明多了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