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末世》第六章：园丁与荆棘
前往母体x的第三天，越野车在一片向日葵田前抛锚了。
青竹踩下刹车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这些向日葵的茎秆有成年男性大腿粗，花盘中央不是种子，而是一圈细密的牙齿。更诡异的是，它们全部面向同一个方向，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有人驯化了它们。冥岚的薄荷信息素如扫描仪般扩散，不是信息素控制...是另一种技术。
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突然活跃起来。少年omega指着远处：烟！有人生火！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本能地转为警戒状态。治疗系omega最近的能力突飞猛进，但代价是频繁的偏头痛和偶尔的感官异常——比如现在，他视野边缘又开始出现金绿色光斑。
隐蔽接近。青竹关闭引擎，柑橘信息素收敛到最小范围，冥岚和我打头阵。
他们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营地。十几个穿着植物纤维编织服的人围坐在荧光苔藓构成的篝火旁，最年长的那个正用木质化的右手给一株捕蝇草喂食生肉。更远处，几个青少年在训练变异蒲公英释放种子炸弹。
园丁。冥岚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银灰色眼睛锁定营地中央的旗帜——一片金属雕刻的橡树叶，情报说他们崇拜植物。
青竹的战争本能自动评估威胁等级。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原始但有效，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变异植物的相处模式完全颠覆了认知——不是对抗，也不是共生，而是某种驯养关系。
那个omega不对劲。冥岚突然说。
青竹这才注意到篝火边缘的年轻男性。苍白瘦削，头发是罕见的银白色，信息素闻起来像潮湿的树皮。当他的目光扫过藏身处时，青竹的柑橘信息素瞬间爆发预警——这个omega能看到他们。
出来吧。白发omega的声音像枯叶摩擦，向日葵早就告诉我有客人了。
黎明的急性子再次占了上风。少年omega直接跳出掩体，淡红酒信息素洋溢着好奇：你们怎么让植物听话的？教教我！
营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青竹咒骂着现身，柑橘信息素全开准备迎战，却见白发omega抬手制止了同伴。
黎明，对吧？白发omega的微笑让人不舒服，我是白桦。我们听说过你们...信息素样本
这个称呼让青竹的犬齿瞬间伸长。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立刻缠上他的手腕安抚，但治疗系omega自己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白桦看桃韬的眼神，就像科学家看培养皿里的细菌。
我们只是路过。冥岚的防护罩悄然展开，薄荷信息素冷冽如刀，不需要招待。
白桦木质化的左手轻抚过身旁的向日葵茎秆：当然需要。毕竟...你们是去送死的。他突然指向桃韬，特别是你，雪碧男孩。母体x会把你消化得连骨头都不剩。
桃韬的视野突然一片雪白。能力使用过度的副作用终于爆发——他暂时失明了。雪碧信息素惊慌地四散开来，被青竹的柑橘立刻捕获包裹。Alpha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他颤抖的肩膀：怎么了？
...看不见了。桃韬小声承认，感到青竹的信息素瞬间变得狂暴。
白桦却兴奋地上前一步：感官剥离！我就知道净化能力会反噬神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甜美危险，留下来吧，我们园丁有治疗方法...
退后！青竹的怒吼让整个营地的植物都为之震颤。战争系Alpha的信息素如飓风般席卷开来，柑橘的辛辣中带着明显的血腥味。几个园丁的青少年当场腿软跪地。
白桦却不受影响地继续靠近，潮湿的树皮信息素里突然混入某种诡异的甜香：可怜的A-01...你还是这么容易被看穿。他的目光落在桃韬后颈的标记上，标记得这么深，是怕他逃跑吗？
青竹的理智之弦啪地断裂。他瞬间移动到白桦面前，犬齿完全暴露：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曾经是o-03。白桦露出脖颈上可怖的疤痕——那不是正常标记，而是某种手术痕迹，直到我发现...植物比Alpha可靠多了。
冥岚突然插入两人之间，防护罩将白桦逼退三步：够了。我们不需要治疗，也不需要历史课。
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却奇怪地波动起来。少年omega好奇地打量着园丁们的装备：你们真的能控制任何植物？连母体都可以？
白桦的笑容扩大了。他打了个响指，一株荧光藤蔓立刻从袖口钻出，在掌心开出一朵小花：不是控制，是对话。他将花递给黎明，想学吗？
青竹的预判能力看到无数危险分支。他刚要制止，桃韬虚弱的声音却从怀中传来：...留下来休息一晚。我需要...恢复视力。
这个决定让小队暂时分裂。黎明兴高采烈地跟着白桦学习植物对话，冥岚如影随形地保护；青竹则抱着桃韬远离营地，在越野车后座筑起临时巢穴。
你明知道那个o-03有问题。青竹用毛毯将桃韬裹成茧，柑橘信息素里满是压抑的怒意，为什么要答应留下？
桃韬失焦的眼睛转向Alpha声音的方向：因为他说得对...我的能力在杀死我。雪碧信息素虚弱地描绘着青竹紧绷的下颌线，而且...他们确实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
青竹的犬齿深深陷入下唇。战争系Alpha的本能叫嚣着立刻离开，但理智告诉他桃韬需要休息——失明的omega根本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旅途。最终，柑橘信息素妥协般地柔和下来，轻轻舔舐着桃韬发烫的腺体。
只住一晚。Alpha的承诺像刀刻在石头上，如果那个白桦再靠近你一步...
桃韬用吻封住了他的威胁。雪碧与柑橘在狭小的车舱内交融，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危险。当标记反应让两人都轻微颤抖时，桃韬的视野边缘突然闪过一丝光亮——能力似乎在通过青竹的信息素缓慢恢复。
夜幕降临后，园丁们的营地变得诡异而美丽。荧光苔藓组成的花园灯在风中摇曳，驯化的食人花唱着走调的歌谣。青竹抱着恢复部分视力的桃韬谨慎靠近，发现冥岚正站在训练场边缘，银灰色眼睛紧盯着场中央的黎明和白桦。
少年omega兴奋地尝试着白桦教授的技巧，淡红酒信息素与某种木质香气混合，让一株小向日葵随着他的手势左右摇摆。冥岚的薄荷信息素里翻涌着罕见的焦虑——保护系Alpha不喜欢任何超出理解的事物。
他学得真快。白桦幽灵般出现在青竹身侧，潮湿的树皮信息素让桃韬本能地瑟缩，比你们用蛮力控制优雅多了，不是吗？
青竹的柑橘信息素立刻转为攻击形态：离他远点。
紧张什么？白桦的指尖开出一朵微型玫瑰，我们园丁只对未标记的omega感兴趣。他的目光扫过桃韬，或者...破损的。
桃韬突然站直身体，雪碧信息素里泛起金绿色的光点：我的能力不是破损...是过载。治疗系omega的视力正在快速恢复，眼睛在夜色中微微发亮，而且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用孢子改变黎明的信息素结构。
白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青竹的战争本能立即响应——桃韬说对了。他猛地看向训练场，果然发现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里混入了细微的荧光颗粒，就像...就像那些被园丁驯化的植物。
冥岚比所有人反应都快。保护系Alpha的防护罩如利刃般切入黎明与白桦之间，薄荷信息素如瀑布冲刷少年omega全身。黎明困惑地眨眼，淡红酒信息素短暂地恢复纯净，但很快又被孢子重新污染。
停手！青竹的怒吼让整个营地寂静。战争系Alpha的信息素如实质般压向白桦，解除孢子控制，否则我烧光你们的植物园。
白桦却笑了。更多园丁从阴影中现身，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一株攻击性植物。潮湿的树皮信息素突然变得刺鼻：试试看啊，A-01。看看是你的信息素快，还是我的荆棘快。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不同于以往的净化模式，这次??能量形成精确的声波频率，直接针对黎明体内的孢子共振。少年omega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吐出大量荧光黏液。
逆向共振...白桦震惊地后退，你怎么会我们园丁的技术？
桃韬自己也愣住了。这个技巧是他临时想到的，但操作起来却像肌肉记忆般自然。雪碧信息素里那些金绿色光点越来越密集，在治疗系omega周围形成淡淡光晕。
青竹抓住机会将黎明拖回安全范围。冥岚的防护罩全面展开，薄荷信息素首次混合了攻击性物质——那些在北部基地学到的技巧。园丁们的植物开始不安地躁动，甚至有几株转而攻击自己的主人。
白桦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盯着桃韬看了很久，突然转身吹响某种骨笛。园丁们立即停止攻击，带着植物迅速撤向森林深处。
我们会再见的，雪碧男孩。白桦的声音从阴影中飘来，当母体x消化掉你的信息素时...记得是谁先警告你的。
营地转瞬空无一人，只有几株遗弃的荧光苔藓还在燃烧。黎明虚弱地靠在冥岚怀里，淡红酒信息素终于恢复纯净，但脸色仍然苍白。
那混蛋...往我脑子里塞东西...少年omega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我看到...实验室...还有o-03是怎么变成白桦的...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立即包裹住黎明。治疗系omega的能力似乎因为这才爆发而暂时增强，金绿色光点如萤火虫般围绕两人旋转。当光芒散去时，黎明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谢谢。少年挤出一个笑容，不过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吐得这么惨？
冥岚的薄荷信息素罕见地外溢，保护系Alpha正用前所未有的专注目光检查黎明的瞳孔。青竹的战术头脑自动记录下这个细节——看来北部基地的经历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
我们该走了。青竹帮桃韬站起来，柑橘信息素仍保持警戒，白桦可能会带更多人回来。
桃韬却摇头，雪碧信息素指向营地边缘的一间小屋：先去那里。黎明需要休息...而且我看到了某种仪器。
小屋内部像是简陋的实验室。墙上挂着的全息屏幕还在运行，显示着七个母体的实时状态——其中母体x的波动频率与桃韬能力爆发时的金绿色光点完全一致。
他们在监视母体...桃韬的指尖轻触屏幕，雪碧信息素自动与数据流产生共鸣，而且...天啊...
影像突然切换。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里，漂浮着与桃韬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少年——银白色头发，全身木质化程度约30%，脖颈上有o-03的标记。
克隆体。冥岚冷静地分析，他们试图复制信息素样本。
青竹的柑橘信息素变得极冷。战争系Alpha调出更多数据，发现园丁们早在末世前就存在，是军方凋零计划的反对者。他们相信人类应该主动与植物融合，而不是试图控制或消灭。
疯子。青竹关闭投影，我们走。母体x比预计的更危险。
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突然指向角落：等等！那是什么？
一个小型冷藏箱里，整齐排列着七支试管，每支标签上都写着不同的样本编号。桃韬拿起标着o-04的那支，雪碧信息素立刻与管内物质产生强烈反应——那是浓缩的、未经稀释的他自己的信息素。
他们怎么会有这个...治疗系omega的手开始发抖。
冥岚检查其他试管：A-01，A-02，o-07...全套样本。保护系Alpha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意，园丁们不是反对派...他们是另一组研究员。
真相如冰水浇在每个人头上。这场末世或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两个派系斗争的结果——一方想用信息素武器控制植物，另一方则想促成人类与植物的彻底融合。
母体x是关键。青竹收起所有试管，柑橘信息素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无论哪边...我们都要终结这一切。
离开小屋时，桃韬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敏锐。他能看到远处向日葵田里流动的能量脉络，就像看到信息素的具现化。这种变化既令人振奋又令人恐惧——他的能力正在以不可控的方式进化。
越野车重新上路时，黎明已经在后座睡着了，淡红酒信息素安稳地缠绕着冥岚的手腕。桃韬靠在青竹肩上，雪碧信息素与柑橘无声交融。
害怕吗？青竹低声问，Alpha的犬齿轻轻摩擦omega的腺体。
桃韬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诡异风景，那些被园丁们改造过的植物正如潮水般退去。他的能力让他看到了更多——植物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经网络，而七个母体是这个网络的枢纽。最可怕的是，那个网络正在呼唤他，用只有雪碧信息素能听懂的语言。
只要我们在一起。治疗系omega最终回答，手指与青竹的紧紧相扣，就不怕。
车灯刺破越来越浓的孢子雾。前方的道路逐渐被荧光植物覆盖，形成一条诡异的引导通道——直通母体x的所在地。青竹的战争本能疯狂预警，但脚下油门丝毫未松。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将共同面对。
因为在这个疯狂生长的世界里，四股交织的信息素是唯一真实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