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时间仿佛凝滞,又仿佛在暗流中飞速流逝。
王潇摒除一切杂念,全力疗伤。《万源衍道经》不愧是上古奇功,其修炼出的灵力中正平和又蕴含衍化之妙,对修复损伤有奇效。加之云瑶提供的林家灵丹和小芽不时渡来的精纯乙木生机,他受损的经脉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滋养、修复。
更令他惊喜的是,在修复过程中,他对寂灭煞罡的掌控似乎更加精妙了一丝。那侵入体内的冥骨死气残余,竟被《万源衍道经》缓缓炼化,化为一丝极其精纯的能量,反哺自身,虽然微弱,却让他对死寂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极致的‘归墟’与‘重塑’的法则碎片…”王潇心中隐隐有所明悟,这或许是他未来突破的方向之一。
伤势稍愈,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丹田,聚焦于那枚沉寂的开天印上。
“源砖碎处觅真机…”林家预言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回响。
他尝试着用神识细细沟通开天印,不再仅仅是驱动其变化,而是如同考古学家般,试图触摸其最核心、最古老的印记,探寻其破碎前的完整形态和真正来历。
过程缓慢而艰难。开天印的核心深处,仿佛笼罩着万古的迷雾,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难以真正穿透。但他并未放弃,持之以恒地以《万源衍道经》的独特灵力和自身神识温养、沟通。
数日过去,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碎片反馈:
那似乎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与混沌…并非星辰宇宙,而是某种规则的海洋…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横亘万古的“壁垒”…以及一声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充斥着不甘与愤怒的恐怖碎裂巨响…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坠落与黑暗…
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王潇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神魂之力消耗巨大,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虽然信息残缺到了极致,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开天印的来历,绝对超乎想象!它很可能与某个世界的根本规则或屏障有关!“通天路断”,或许并非比喻!
“看来,这板砖来头比我想的还要大得多啊…”王潇摩挲着下巴,眼神火热,“得想办法让它多吃点‘好东西’才行。”他将主意打到了镇厄塔逸散的死气,乃至…冥骨本体上。
另一边,小芽也在云瑶的护法下,尝试与长生环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她不再强行催动其力量,而是像朋友般,以自身乙木道体的生机温和地蕴养它,倾听它无声的低语。
渐渐地,一些更加情绪化、更具象的记忆碎片浮现脑海:
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翡翠树叶…欢快的笑声在林中回荡…一位模糊的、散发着慈爱气息的青衣女子将指环戴在她手上,轻声嘱咐着什么…紧接着是天倾地覆的黑暗、绝望的哭喊、以及一道毅然决然冲向黑暗的青色背影…
每一次回忆都让小芽泪流满面,心绪难平。她虽仍未记起全部,但与长生环的联系却愈发紧密、自然。她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与之同源的气息在微弱呼唤。
云瑶则一边护法,一边反复研究着林家密信。她动用了林家独有的解密法门,对那几句箴言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解读。
“‘塔非源,爪为饵’…或许意指镇厄塔并非寂灭源头,甚至可能本身也是一重封印?冥骨只是被抛出来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源砖碎处’…家族秘典中有一则模糊记载,提及上古有‘界源之壁’,其碎屑流落各界,形态万千,皆具莫测威能…王潇的开天印,莫非…”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这已远远超出了青岚宗乃至林家所能涉及的层面。
洞府外,宗门的“关怀”并未停止。每日都有不同由头的执事弟子前来问候,或送些无关紧要的物资,言语间旁敲侧击小芽的状况和王潇的伤势恢复情况,甚至隐晦地提及宗门希望“保管”那枚指环以供“研究”。
王潇一律让李三出面,嬉皮笑脸地打发走,态度客气,口风却紧得很。
这一日,李三打发走又一波探子后,面色凝重地回到洞府,低声道:“公子,我依您吩咐,暗中打探了那日之后玄刹的踪迹。有负责清扫战场的执事堂弟子隐约看到,那魔头重伤之下,并未远遁,而是…化作一缕黑烟,钻入了后山废弃的‘噬灵矿坑’深处!”
“噬灵矿坑?”王潇眉头一拧。那地方他知道,是宗门早已废弃多年的一处灵石矿脉,因矿产枯竭且深处时有诡异吸力吞噬灵气,甚至曾有弟子莫名失踪,早已被封禁多年,罕有人至。
玄刹逃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或者说,那里有什么能帮他恢复?
就在这时,云瑶腰间的玉佩再次微热。她读取信息后,神色一肃,看向王潇:“掌门师兄密令,召我即刻前往主峰一见。”
王潇目光一闪:“终于来了…”
掌门在这个时机单独召见云瑶,所谈之事,必然与近日风波、林家预言,乃至那噬灵矿坑的异常,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