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庆吹哨唤回踏雪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二位夫人脸上满是歉意,拉着他的手再三邀请:“小哥,实在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务必到庄里吃顿便饭,让我们略表心意。”
呼延庆见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进庄的路上,小虎母亲吩咐庄丁:“去把那个卖马的刘家少爷找来,我倒要问问他,这马是怎么来的。”
没一会儿,庄丁回来回话:“夫人,那刘家少爷早就溜了,说是往县城方向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焦夫人冷哼一声,“去查查他那客栈的底细,我看不是第一次做这偷梁换柱的勾当!”
庄丁领命而去,很快又带回消息:“回夫人,查清楚了!那刘家少爷仗着他 uncle 在县里当差,常年用瘸马换过往客商的好马,不少人因人生地不熟,只能忍气吞声。这两年被他坑骗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孟夫人听得眉头紧锁:“竟有这等事!传我话,让人把那家黑店封了,所有赃物清点出来,还给原主。再把刘家少爷这些年的恶行整理成册,送到县衙,让县令秉公处置!”
“是!”庄丁应声而去。
呼延庆没想到二位夫人如此雷厉风行,心里感激,忙道:“多谢二位夫人为我出头。”
“该谢的是你才对。”焦夫人笑着说,“若不是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平白助纣为虐了。”
说话间到了庄主府,是座雅致的四合院,院里种着两株海棠,正开得热闹。落座后,二位夫人让丫鬟上了茶,孟夫人轻声问:“还没请教小哥高姓大名?”
呼延庆想起外公的叮嘱,随口道:“我姓王,叫王三汉。”
“王三汉?”旁边的小虎——也就是焦玉,歪着头问,“你爹娘怎么给你起这么怪的名字?”
他哥哥孟强赶紧拉了他一把:“别瞎说。”
呼延庆笑了笑,没解释。倒是焦玉和孟强,刚才还红着眼圈,这会儿见他脾气好,竟凑过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一会儿问踏雪能跑多快,一会儿问他去过多少地方,先前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饭桌上,菜很丰盛,有炖得酥烂的红烧肉,有金黄的炸丸子,还有新鲜的时蔬。呼延庆饿了许久,也不客气,吃得香甜。孟夫人和焦夫人看他吃得香,不时给他夹菜,眼里带着几分疼爱。
席间,孟夫人见他谈吐条理清晰,说起各地风土人情时虽用词朴素,却句句在理,绝非寻常农家少年,便试探着问:“三汉小哥看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呼延庆放下筷子,斟酌着道:“我外公教我识过几个字,武艺是跟着一位游方师傅学的,不算什么本事。”
焦夫人笑了:“小哥不必谦虚。刚才你对付那几个庄丁的身手,可不是寻常游方师傅能教出来的。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俩的娘家,也算是将门之后。我娘家姓焦,夫君姓孟,我们俩的夫君,当年都在双王呼延丕显麾下当过差。”
呼延庆心里猛地一震,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呼延丕显,那是他的亲爷爷!
孟夫人看他神色有异,继续道:“当年呼延老王爷遭庞文陷害,满门抄斩,我们夫君气得要上京鸣冤,却被家人拦住,只能带着我们隐居在此,改名换姓,才有了这二虎庄。”她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一直惦记着呼延家的冤屈,却苦于势单力薄,什么也做不了。”
呼延庆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庄子里,竟能遇到爷爷的旧部!他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孟奶奶,焦奶奶,孙儿呼延庆,给你们磕头了!”
“你……你是呼延庆?”孟夫人和焦夫人都惊呆了,慌忙起身去扶他,“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焦玉和孟强也傻了,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王三汉”,竟是爹娘时常提起的、呼延家唯一的后代!
呼延庆站起身,抹了把眼泪,把自己的身世和这两年的经历说了一遍,从大王庄被烧,到外公和母亲的下落不明,听得二位夫人直掉眼泪。
“可怜的孩子,竟受了这么多苦。”孟夫人抱着他的胳膊,心疼不已,“你放心,到了二虎庄,就跟到了家一样。有我们在,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焦夫人也道:“你外公和母亲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等过些日子风声松了,我们派人去打听打听。”
焦玉和孟强也凑过来,焦玉挠着头说:“庆哥,刚才我不该跟你抢马,你别生气。”孟强也道:“庆哥,以后我们跟你一起练武,将来帮你报仇!”
呼延庆看着眼前的四位亲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自离开大王庄后,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孟夫人擦了擦眼泪,沉声道:“庆儿,你爷爷当年待我们不薄,如今你来了,我们姐妹俩定当拼尽全力帮你。只是庞文势大,你现在还不能露面,先在庄里住下,一边练功,一边打听你二叔叔的消息,等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
呼延庆重重点头:“多谢孟奶奶、焦奶奶收留。”
窗外的海棠花随风摇曳,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呼延庆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眼前关切的面孔,知道自己暂时不用再漂泊了。而他也明白,二虎庄的这份恩情,这份与爷爷旧部的缘分,将会成为他复仇之路上,最坚实的后盾之一。
这一夜,呼延庆睡得格外安稳。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大王庄,外公在教他写字,母亲在给他缝衣服,只是这一次,身边多了孟奶奶、焦奶奶,还有吵吵闹闹的孟强和焦玉——原来,他从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