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三女逐父空奔波 临终遗恨报应显
韩老汉拖着七十多岁的身子，在暮色中踉跄着来到三女儿美莲家门口。他喊了几声“美莲”，门内许久才传来动静。
美莲开门时，脸上堆着热络的笑，眼神却飞快地往父亲身后瞟了瞟，见只有他一人，才侧身让他进来：“爹，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进屋歇着。”
韩老汉一进门就直摆手：“不歇了，我就想喝口你家的豆腐汤，赶路一天，嘴里淡出个鸟来。”
美莲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爹，不巧得很，家里豆腐刚卖完，一点剩的都没了。”
“胡说。”韩老汉眼尖，瞅着床底下露出个布包角，“那床底下不是还有块没开封的？”
美莲心里暗骂老东西眼睛毒，嘴上却叫苦：“那是邻居家定好的，人家明日办喜事要用，我哪敢动？回头没法跟人交代呀。”她一边说，一边往灶房凑，“要不我给您烧点热水？”
韩老汉摆摆手，心里的火气直往上涌。从大清早走到这半夜，大女儿用“二妹被打”哄他走，二女儿拿“三妹摔沟里”骗他跑，到了三女儿这儿，连碗豆腐汤都喝不上，还编出邻居定好的由头。他这把老骨头，折腾了一整天，水米未进，图的啥？
“不喝了，我走。”韩老汉站起身，背挺得笔直，可脚步却虚浮得很。
美莲假意留了两句，见他真要走，也就坡下驴：“爹，那您慢走，路上当心。”连门都没送。
韩老汉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家时，已是后半夜。他摸黑躺在床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心里头又酸又涩。养了三个女儿，一个个成了家，他把家底全分给她们，原想着老了能有口热饭吃，到头来，竟落得这般光景。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寒心，胸口一阵憋闷，眼前一黑，便再没醒过来。
第二日，邻居来串门，才发现韩老汉已经去了。消息传到三个女儿家，爱莲、香莲、美莲慌慌忙忙赶了来，一进门就扑到床边哭嚎，声音一个比一个响。
“爹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呀！”爱莲一边哭，一边趁人不注意，把韩老汉床头那床旧皮袄往怀里塞。
香莲也不甘示弱，哭着喊着“我的爹呀”，手却在屋里乱摸，摸到个铜烟袋锅，赶紧揣进袖管。
美莲见俩姐姐抢东西，也急了，一把扯下墙上挂着的旧棉被，又把韩老汉生前戴的帽子摘下来抱在怀里，哭得抽噎不止：“爹啊，您前日去我家，我还给您熬了豆腐汤、蒸了大包子，您怎么就……”
邻居们在一旁看着，心里都明镜似的，嘴上不说，眼神里却满是鄙夷。
到了下葬那日，三个女儿跪在坟前，哭得更是“情真意切”。
爱莲正张着嘴嚎“爹啊您吃了我做的红薯饼怎么就撑死了”，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泥土，“呼”地一下全灌进她嘴里。她顿时卡得满脸通红，捂着嘴直翻白眼，最后还是被人送进医馆，做手术才把嘴里的泥土弄出来。
香莲见大姐遭了罪，哭得更“伤心”了，哭喊着“爹啊您吃了我的饺子怎么就……”话没说完，不知从哪儿跑来条野狗，尾巴一甩，正好把一泡狗屎甩进她嘴里。她“哇”地一声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干净，只得去医馆洗胃，折腾了半天才缓过来。
美莲吓得不敢哭了，可刚想闭嘴，又一阵风刮过，卷着路边的沙子，劈头盖脸往她嘴里钻。她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最后也被送去医馆抢救了半天。
围观的邻居们见了，都在暗地里叫好：“真是报应！对亲爹这般刻薄，活该！”
韩老汉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把三个女儿拉扯大，临了却落得个无人善待的下场。或许是他在天有灵，用这样的方式，给了三个不孝女一点教训。只是这教训来得太晚，他再也吃不上女儿们做的一口热饭了。
坟头上的新土还带着湿气，风吹过，卷起几缕纸灰，像是老汉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