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应付几个世家的同时,郑观音这边也到了决胜的关键时刻。库存几乎见底,武士彟的作坊不停催促要纺线,因为他们那边也在赶工织布。
在整个计划里,武士彟的作用至关重要。他的作坊可不是摆设,而是真正昼夜不停地织布。等秦家庄的布料耗尽,就要靠武士彟的产能顶上去。如今秦家庄就是在拖时间,只要等到武士彟的布投放市场,挺过这个空窗期,两边就能轮番供应,彻底饱和市面。可谁料到,最后偏偏卡在了原材料纺丝这一环。
没有原材料,环锭纺纱机再快也是废铁,自动织布机也无从运转,整个庄子的生产眼看就要陷入停摆。
郑观音一筹莫展,正打收手明年再战时,李泰却忽然从作坊里冲出来,高举一块金板,激动大喊:
“准备开工!”
郑观音全身一震,她等的就是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青雀,什么情况?”她赶紧追问。
“婶婶,成不成,就看这东西了。今晚就有结果!”李泰握着手里的金板,转身又回作坊忙去了。
秦川原本说过这边的事不管,但听到李泰有了突破,也忍不住兴奋。他心里清楚,破局只有一个办法——制造出人造纤维最关键的零件:喷丝头。
这东西当初秦川就知道根本没法复制第二个,如今用的那个在他看来都只是残次品,勉强凑合。若李泰真能做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破局。
结果当秦川看到那几十个“简易喷丝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因为简陋,而是那钻孔技术实在惊人。
他们的“万民布”原料其实是大豆纤维,而喷丝头的喷丝孔必须小于0.1毫米,否则纤维过粗过硬,根本没法用。可见制作喷丝头的难点就在于钻孔。
秦川原以为李泰用锤子敲打金板,是想用微冲压的办法,借助金板的延展性顶出细小孔洞,来充当喷丝口。这其实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案,只是难度极高。
然而现在,他手里的这个喷丝头却几乎完美。喷丝口尺寸恰到好处,孔壁平整光滑,简直不可思议。
秦川拍了拍李泰的肩膀,眼神满是震撼:“你小子真是天才啊!竟然想到用玻璃拉成极细的管子,再镶嵌进去,比我强多了。一定要受我一拜!”
说罢,他后退一步,深深一拜。
秦川这个举动,把李泰和郑观音都惊呆了。秦川虽是谦逊之人,但凡涉及工艺技巧,他一向孤傲,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表现过。如今竟对李泰俯首一拜,可见他心中的震撼与钦佩。
李泰赶紧伸手去扶秦川,只觉得这一拜实在太夸张。他心里清楚,这一刻,是他自出生以来最高光的时刻——竟然得到了秦川的郑重一拜!光凭这一点,他就足够回去在大哥和父皇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先生,这可真受不起。”李泰连忙谦虚。
秦川却正色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方法非常精彩。赶紧去忙吧,大家都等你呢。”
李泰一听,立刻回到人造丝作坊,开始筹备新的生产流程。
这时,郑观音才走上前来,低声问道:“真的有那么厉害?”
秦川叹了口气:“要是我早想到这法子,哪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夏天的时候,关中的布市,就该由我们说了算了。”言语间透出几分懊悔。
“那现在怎么办啊?”郑观音追问。
“还能怎么办?照计划走呗。这事儿不是都交给你了吗?”秦川摆了摆手。
见他是真的不打算插手,郑观音也就没再追问,只是转而埋怨:“你这庄子也不管,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秦川无奈地笑了笑:“我在忙着娶媳妇呢。”
郑观音一听,心里也替他犯愁。秦川就算想娶公主,也没有这么麻烦啊,只要一句话,还不是随便挑,李世民都能直接送来,
可是眼下这魏征的女儿,竟然这么难娶,不说秦川玩的花样有多逆天吧,就是出手逼各个世家上门道歉,这份诚意,竟然还没有打动魏征这个老顽固,想想都为秦川不值
“秦川,不行咱就换一个吧。我看那庆元郡主就不错,有能耐,识大体,虽然寡居,但年龄正合适。”郑观音是真心劝秦川放手。
秦川白了她一眼:“我投了这么多感情和精力,你让我说放就放?疯了吗?”
郑观音没想到秦川还算这帐,简直不可理喻“都这样了,我看你是没戏,才这么说的”
秦川脸色一沉:“没戏?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不想强求罢了。要硬来,我有的是办法,陛下就能帮我赐婚。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你懂什么啊!”
郑观音没料到秦川竟如此执着,也只好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
秦川的诚意,魏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为了让世家低头,秦川用了那么大的手笔,最后却只换来了一句道歉。若是要些实打实的好处,世家也得乖乖奉上,可秦川偏偏只要了一句道歉。
魏征再顽固,也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他心里已经做好准备,等秦川上门提亲下聘,甚至还提前给魏兰透了风声。可谁知,该来的秦川却不见踪影。
这可把魏征急坏了——不该来的时候,总是阴魂不散;真该来的时候,却又人影全无。无奈之下,他只好去问魏兰。
“父亲,我这天天都在家,您还不准我出门,我能知道什么啊?”魏兰装傻。
魏征气得直跺脚:“行,你们就这么玩吧!过几天我若变了心思,到时候有你们闹心的。”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走。
魏兰看着父亲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秦川传来的信件,只能无奈叹息。信上说,秦川如今在京兆府当差,不便传信。等到秋社之时,再与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