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震惊地看着李丽质。
李丽质叹了口气:“先生,表哥和苏家小姐,本是好事将成,只是后来因为父皇赐婚,这才被迫断了姻缘。”
秦川看着她那平静淡然的表情,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这剧情也太狗血了。按时间顺序算下来,李丽质竟然才是那个“三儿”。
可事情的性质,远不只是个谁当了小三的问题,而是一出因父命之命而闹出来的“棒打鸳鸯”的朝堂戏码。
秦川虽心中同情长孙冲,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长乐,你中意长孙吗?”
李丽质苦笑着摇头:“以我和表哥的身份,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没得选。不是中不中意的问题,而是即便不中意,也必须在一起。这不是个人的事,这是朝堂的需要。”
若说秦川不懂联姻,那是假的。但眼看着熟识的两人将要步入一段不会幸福的婚姻,他还是难以接受。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中不中意长孙?如果你有心,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丽质神色依旧淡然:“先生,你还是没明白,无论发生什么,我和表哥的命运都不会改变。先婚后爱,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结果。”
秦川皱眉:“如果像你说的,真的能先婚后爱,自然是好的,但是我就怕,只有婚没有爱?”
李丽质目光平静如水:“那就是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苏家小姐入府,成为妾室,成全表哥。”
秦川差点被气得原地裂开——他实在理解不了这种“自己绿自己”的逻辑。
“长乐,你成全了他们,那你自己呢?”
长乐公主看他一眼,反倒觉得奇怪:“先生,你不是常说,我是大唐的公主,受万民供养,应为苍生计吗?朝堂稳固,百姓才能安稳,我这点得失又算什么?”
秦川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自己射出的子弹击中了眉心——无言以对。
他沮丧地离开了公主府。秦川觉得,自己这个穿越者,似乎已经被这个时代彻底同化——他能接受十四岁的婚姻,接受表兄妹的近亲结婚,如今连这种注定不会幸福的政治联姻,他也要接受了。
回到庄子,他把自己关进屋里,蒙头大睡。历史的洪流似乎已经将他淹没,并一点点把他塑造成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至于是好是坏,他已分不清,只觉得脑子乱得很——只想睡觉。
秦川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你们一帮人,围着我干什么?”
长孙冲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我们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
秦川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最近太嗜睡了,都散了吧。”
长孙冲见他确实没事,就把众人都劝了出去,只自己留了下来。
秦川抬头问:“你怎么不走?”
“怕你再出事,今天我得守着。”长孙冲说着,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秦川看这架势,也懒得再撵,干脆又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
困意再次涌上来时,他迷迷糊糊地开口:“长孙,你和苏姑娘,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长孙冲语气平淡:“还能怎么办,有缘无分,只能这样了。”
秦川听完,翻了个身,不再开口。
人家当事人都看开了,他还瞎操什么心?想到这,他慢慢睡了过去,竟睡得格外踏实,一觉到天亮,浑身轻松。
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长孙冲,秦川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兄弟的幸福,他还是得努力一把。
可还没等他大展拳脚、矫正大唐的婚姻观,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杜荷吓了一跳。
“杜公子,怎么了?”
“秦兄,出事了,咱们的人和流民打起来了!”
秦川一听,连忙穿好鞋,冲出屋子直奔事发地。
到了地方一看,他发现并非什么大规模冲突,而是春夏秋冬四人,正殴打一帮流民。
秦川没急着上前拉架,先问清缘由。
原来,进入腊月后,长安周边开始聚集大量流民。朝廷虽多次下令驱逐,但效果不佳,流民反而越来越多,常常惹事生非。今天竟闹到了秦川的庄子。
作为庄子最能打的安保力量,春夏秋冬四人半点不含糊——见有人想闯庄,二话不说直接强行驱赶。
可这帮流民不依不饶,彻底惹怒了四人,棍子一挥就开打。动静太大,引来周围更多流民,人数很快聚到上百,把庄口堵得水泄不通。
春夏秋冬觉得还能应付,就拒绝庄里其他人的帮忙,这才形成了“庄子的人看热闹,春夏秋冬四人专职打手”的局面。
秦川看了一会儿,担心真闹出人命,这才出面制止。
望着春夏秋冬四人身上溅满血点的衣服,他皱了皱眉,一脸嫌弃:“赶紧去洗洗!”
等春夏秋冬四人走远,秦川才转过身,打量起这群面黄肌瘦的流民。
“你们为什么要闯庄子?”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头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位老爷,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有力气,只要能给口吃的,愿意当牛做马。”
秦川点了点头:“有事好好说,闹什么闹。一日两顿饭,每顿半碗粥、半块饼,想干的留下,不想干的,滚。”
那帮流民一听还有半块饼,立刻如捣蒜般点头。
秦川当即安排了他们的去处。
不过,他对流民的待遇极为苛刻——食物减半不说,住处更是拥挤逼仄,几乎到了“圈养”的地步。
李承乾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秦兄,你既然都做了好事,何必这样为难他们?”
秦川叹了口气:“你这个账房是怎么当的?庄子还有多少钱,心里没点数吗?总不能为了外来的人,把自家人饿着吧。”
李承乾沉默下来,他清楚庄子的状况——如今真是精打细算,连一文都不敢多花。
“那你还收他们做什么?直接赶走不就好?”
秦川撇了撇嘴:“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李承乾摇头:“秦兄,你是不知道,这帮流民不仅难管,你今天收了他们,日后还会有更多流民来投奔,到时候你怎么办?”
秦川叹息:“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