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近正午,钱公公忽地一个激灵,笔直地从床上坐起身。
一旁侍奉的小公公被吓得一抖,赶忙上前询问:“公公,您醒了,可是要喝水?”
钱公公喃喃自语:“不对,不对,此事怎会这般凑巧,其中定然有诈。速速伺候咱家穿衣,咱家要去会会福员外,竟敢如此戏弄咱家……”
被灌了数日迷魂汤和黄汤的钱公公此刻方才醒悟过来。
待他穿戴整齐,门外小厮来报:“钱公公,福家大爷在外求见。”
钱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哦,将人请进来吧。”
福煜堂是赶在对方发难之前,前来安抚人心的。
他恭恭敬敬地与钱公公见了礼:“公公歇息得可好?”
钱公公从鼻中轻哼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托府上的福,让咱家看了一场好戏,咱家此刻好得很。”
福煜堂微笑道:“昨日多亏公公赏光,才使得婚宴如此热闹,就连陆大人都亲自到场道贺,这都是看在公公您的面子上。”
说着向外喊道:“都抬上来吧。”
只见下人抬进两口箱子,恭敬地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你这是何意?”
“公公难得来清远,城中各世家对您敬重有加,昨日有幸得见,回去后便托人送来一些当地特产,孝敬公公您,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钱公公闻听,微微挑眉,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
福煜堂接着道:“听闻公公此次身负皇命,本非我等小民所能打探的,只是在下时常在外行走,这城中的美景好物,在下虽不敢说十分熟悉,但八分肯定是有的,若有需要在下之处,公公尽管吩咐。”
都是聪明人,钱公公眼神微转,便洞悉对方话语中的深意。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念及对方如此识趣,他脸上神色才稍稍缓和。
况且他所办之事本就不是秘密,若能得福府相助,他也能早日将事情办妥。一番深思熟虑后,心中已有定夺:“福大爷过谦了,在这清远,便是知府也未必如你们这般熟悉。既然你有此心意,那咱家就不与你客气了。”
待将情况说明,钱公公不禁心生惋惜,声音不辨喜怒道:“府上新嫁的干闺女,倒是难得的美人,只可惜……”
福煜堂何等精明,自是听出这是在敲打他,赶忙道:“可惜她福薄,承受不住这滔天的富贵,只能安安稳稳做个平头百姓。”
钱公公又轻哼一声:“但愿如你所言,能尽快寻到画上的几位‘花神娘娘’,我也好早日回宫复命。”
福煜堂再次拱手作揖:“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为公公解难。”
待退至院外,福煜堂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此事总算了结,这回且看青佑这小子如何感谢他这位新晋老丈人。
想到从前让他唤自己大哥,他尚且不情愿,如今竟直接越了级成了他老丈人,想想心中美得都能哼出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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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居内,青佑与翎儿正在用早膳,虽说二人约定暂时仍如往昔一般相处,可毕竟已成亲,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青佑清了清嗓子道:“明日才回门,今日正好得空,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翎儿迅速喝完碗里的粥,站起身来:“走吧。”
再不想点事情做,两人这般大眼瞪小眼,迟早要出事。
二人各乘一匹马,未带任何随从,径直出城,直至抵达一处庄子,翎儿方才恍然,明白青佑带她来此的缘由。
她眉梢微扬,心中触动,青佑依旧如往昔般细心,凡事皆能考虑周全。如今,确实也该来探望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