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言浅之说的这条路,一旦走不通,那迎接自己的,只有万劫不复。
届时,不止自己性命难保,就连言欢也会受到牵连。
她不能不谨慎。
至于言浅之……
她早就知道魏知意不简单,所以,也并不奢望一次谈判就能打动她。
因而她有此一问,实属正常。
面对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只一味的画大饼是无用的。
于是,言浅之定了定神,再度开口:
“这些事,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功成的。”
“所以现在,你甚至不用相信我。”
说着她就挑起了魏知意的下巴,而后取出自己的手帕,一点点为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望着那双有些颤抖的眼睛,言浅之只是一如既往的柔声道:
“老师需要做的,只是留住自己的性命,然后好好看看——”
“浅儿是如何一步步,让你心悦臣服的~”
明明方才还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可现在……
言浅之满目柔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软得像刚煮好的春茶……
“啧,老师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啊……”
“别怕嘛,浅儿乖得很,绝不吃人的~”
说罢,又是勾人心魄的莞尔一笑。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魏知意脑中越发乱了。
而且不知怎的,脸上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热意……
耳畔呢喃的,是言浅之清脆悦耳的声音。
鼻尖萦绕的,尽是她身上那好闻又陌生的清香。
魏知意晕晕乎乎的,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言浅之一步步牵着走了。
这样下去……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此情此景,魏知意只好双目微闭。
她稍稍侧过头去,避免再与言浅之对视。
“为什么是我。”
她努力沉着的问道。
“浅儿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拉拢,便轻易唤别人老师的人。”
“封侯拜相,位列三公,喜我所喜,恶我所恶……”
“这诚意,似乎过于重了些。”
魏知意虽胸有鸿鹄之志,但却从来都不是自命不凡之辈。
所以她很好奇,言浅之为何偏偏会选中自己。
以及……她究竟想让自己做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言浅之也不再遮掩。
毕竟跟聪明之人过于客套,那累着的,只有自己。
言浅之微微勾唇,而后终于一点点松开了魏知意的下巴。
她默默叠好手绢收回袖中,替魏知意再斟了一杯热茶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很简单。”
她将茶推过去,还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必行之事,非老师不可~”
乍然回到最初的安全距离,魏知意的神色终于和缓了些。
她如释重负,但仍旧没有转过头,只是不住的轻揉眉心。
好半晌后,才平静的叹息道:
“说说吧。”
“你所谓的‘非我不可’之事。”
“我虽不一定帮,但……很有兴趣听一听。”
这话在言浅之听来,像极了‘渣女语录’。
不过她既决定了要将魏知意收入麾下,那……稍稍宠着些也无妨。
而且,两人今日所说,几乎都是掉脑袋的话。
也无所谓再多添两句了。
“好~”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就跟哄孩子似的。
“既然老师都发话了,学生哪儿敢不从啊?”
言浅之轻笑,只当跟魏知意叙家常一般心平气和。
“我要——宴茗秋的母亲。”
此话说得异常坚决,言浅之亦势在必得。
但,魏知意心里却是狠狠咯噔了一声。
因为这事实属机密,知晓之人更是屈指可数。
即便是她,也是在彻底成为云太妃的心腹后,才知道了那废弃宫苑,被囚之人的真实身份。
可……
言浅之回京不过寥寥几日而已。
既如此,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她是在流落在外时,便已经开始着手谋划这些了???
魏知意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道:
“此事,你如何得知?”
闻言,眼前只是把玩着自己的耳垂,若无其事的回了句:
“浅儿的诚意到此为止。”
“欲知更多详情,老师需先奉我为主哦~”
语毕,她再不张口提及此事。
魏知意虽好奇,但也别无他法。
目前一切尚是空谈,在未瞧见真功实绩之前,她不会轻易表明立场。
相对应的,言浅之自然也没有义务对她掏心掏肺的揭露一切。
而且……
单凭她方才的那句话,就已经是莫大的诚意了。
魏知意心领神会,也不再过多追问,而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此事。
“好。”
她抿了口略显清苦的茶水,温声道:
“那,开始上课吧。”
说着,魏知意便打开木盒,从最上面拿出一本略显斑驳的《史记》。
言浅之半撑着头,仍旧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直言,“老师,这书我早看过许多遍了。”
语毕,她甚至还瞥了眼魏知意带来的其他书。
“那些,我也都看过。”
魏知意一脸从容,“嗯。”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答应了言太师,就需做好这三日的教习。”
“所以,我讲我的,你可以选择不听。”
言浅之啧了一声,抬手就合上了她面前的《史记》。
“那多没意思啊~”
“时间可是个宝贵得不得了的东西。”
“不如——”
“我带老师去个有趣的地方?”
魏知意木讷的眨眨眼,疑惑道:
“去哪儿?”
言浅之贼兮兮的笑着,却故弄玄虚,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她将魏知意带回自己的房间,从里面上了锁。
而后,不仅自己换上了一身华贵无比的衣裳,还强迫魏知意也换上了。
就连两人佩戴的首饰,也极尽奢靡,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魏知意不喜,只以为言浅之是在胡闹,或是想贿赂自己。
于是,赶忙就想脱下来。
还有些不悦道:
“我素来都不喜欢这些。”
“你若没有真本事,即便奉送再多的朱钗翠环,绫罗绸缎,我亦不会奉你为主。”
言浅之笑盈盈的制止她,还不忘将那个装假药的荷包挂在腰间。
“嘿嘿,你不喜欢不要紧!”
“土匪喜欢就行!!!”
魏知意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