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
士兵们不明所以,只能听从。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将锋刃对准了白发苍苍的徐远帆及那些老弱妇孺。
图兰毅勾勾手,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些人都处死。
但徐远帆却笑了。
他仍是声音洪亮,还格外的气定神闲。
“呵,本将军此来是为给淮南王殿下献药,揭的,也是陛下张的榜。”
“你一介黄口小儿,凭何决定本将军的生死?”
“若延医问药误了时辰,淮南王殿下的安危谁来负责?”
“你擅自处刑,又将陛下,置于何地!!!”
这话,让图兰毅有些吃瘪。
他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这老不死的,怎么知道自己是擅自处刑??
莫不是,还有其他的内应???
可如今他已经下令,若真让这老不死的活到陛下面前,还指不定要怎么嚼自己的舌根呢!
图兰毅如今的富贵本就来之不易,断断不能被这不相干的人轻易破坏。
于是,他也扯着嗓子,当着众人的面回应道:
“擅自处刑?笑话!”
“本将军是为陛下分忧!!!还不动手!!!”
“谁若再敢犹豫,皆按军法处置!!!”
此话一出,谁还敢畏缩不前啊,纷纷拿着手中的武器往徐远帆等人劈去。
眼看着枪尖已经要戳破他的头颅,突然,一支利箭凭空射出。
硬生生折断了那支长枪的枪尖。
徐远帆寻声望去,只见城墙的拐角处,有一身影闪了进去。
是个长发女子。
看身形……应是那日的浅姑娘了。
紧接着,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好啊,多日不见,图兰将军,竟能来替朕做主了。”
“今日是隐瞒不报,擅自屠戮前朝旧部,那来日呢?”
“是否要谋朝篡位,将朕踩在脚下呀!!!”
此话一出,图兰毅瞬间背脊一凉……
待他下马转身时,周遭的众人早已经纷纷跪倒在地,朝谢元深的御辇行了叩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震耳欲聋,图兰毅被吓得支支吾吾的,却也及时跪了下去。
“拜……拜见陛下……”
“臣……臣有罪,请……请陛下宽恕啊!!!!”
他一个劲儿的在地上叩头,脑袋已经磕出血了都不敢停止。
谢元深并未理会,只是朝众人说了句:
“都起身吧。”
他的直视人群中苍老的徐远帆,随后,目光下移,若有兴致的停在了他手中捧着的锦盒上。
“徐老将军,久仰久仰~”
“既是来献药,便随朕一同去淮南王府走一遭吧。”
徐远帆恭敬的颔首。
他走上前去,身后那些老弱妇孺却被挡在了外面。
见他皱眉,谢元深又在补了句:
“放心,徐老将军的来意,朕已知晓。”
“若这药真的有效,朕自然如你所愿~”
如此,徐远帆不再多话,只好跟着谢元深去了。
一路上,御辇旁新上任的太监总管杜公公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
“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啊,早早便派人留意了灵药和衡国公府的动静。”
“如此高瞻远瞩,奴才拜服~”
这样奉承的话,谢元深并不反感。
他半撑着头,一脸阴沉的笑道:
“有什么好拜服的?”
“你应该觉得朕装模作样才对。”
“表面上与衡国公亲厚,背地里却格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有君如此,该畏惧和心寒啊~”
杜公公只是微微抿唇,格外恪守本分的轻笑着。
“陛下言重了~”
“再好用的刀,也会有伤着自己的时候,怎能不防范着些呢?”
“有君如此,是江山黎明之万幸才对。”
谢元深笑着应声,“既如此,这样的好戏,应该将阿宴叫来一起看才对。”
“你且安排人去吧,直接传他到淮南王府候着。”
杜公公谨遵吩咐。
待一行人到达淮南王府的时候,宴茗秋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他仍是一身精致的钗环打扮,只是衣衫的颜色偏青绿,较之以前,清雅了不少。
人前,宴茗秋才行了礼,谢元深就急急忙忙的下轿将之扶起。
还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切道:
“阿宴身子骨弱,昔年在战场上受的旧伤也未痊愈,怎能穿得如此单薄?”
“这不是摆明了让朕挂心吗?”
宴茗秋只能再度拱手,冲他演了一会儿冠冕堂皇的戏。
此时,太后、连同为谢执礼诊治的医师都在。
众人并未闲聊多久,谢元深就拉着宴茗秋进去了。
一路上,他还故作责怪道:
“笨阿宴,朕交代你的差事都未办好。”
“若不是今日朕去的及时,这救皇弟的灵药,就要毁在那些不长眼的图兰毅手里了。”
“啊……可惜朕现在忙得很,待回了宫,再好好收拾这条只会乱吠的狗吧~”
宴茗秋一脸无辜,只能叹气。
“是臣无能,辜负了陛下所托。”
“但请陛下相信,臣确实找遍了京城上下,都未见那两位灵药的踪影……”
“不知,陛下是如何得到的?”
谢元深得意的瞥了眼身后的徐远帆,“哝,前朝的徐老将军带来的。”
“若草药是真,应当是前朝国库的东西。”
“这样看来,阿宴找不到,也属正常。”
宴茗秋乖巧颔首,看不出丝毫的戾气。
眼看着就要进后院了,他忙凑近谢元深,小声求饶道:
“臣办砸了差事,还望陛下救命啊……”
这话,听得谢元深更加舒坦了。
他勾起唇角,格外坚定的回了句:
“这是自然~”
“离了阿宴,朕要去哪里找这么能干,又忠心耿耿的臣子呢?”
“不过阿宴啊,朕想问问你。”
“你觉得,那徐老将军怀中的药……”
“是真是假啊?”
药在锦盒中,宴茗秋甚至没去望一眼,而是恭敬的颔首,顺着谢元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真假是最不重要的。”
“若顺陛下心意,假的也是真的。”
“若逆陛下心意,真的亦是假的。”
“所以,这药的真假,全凭陛下做主~”
“是啊~”
谢元深说着,竟突如其来的捻起宴茗秋的下巴,嗤笑道:
“糊涂皇弟险些辱了阿宴清白。”
“今日,朕自当为你,好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