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图兰明曦怯生生的望了眼殿外的方向,“至少不能在这种地方啊……”
毕竟那边,可是站了不少的宫人和侍卫。
一旦里面有些什么动静,他们必定听得清清楚楚。
“为何不能啊?”
谢明玦故作天真,埋头间,已经轻轻咬住了她胸前的系带。
“朕尚无皇嗣,后宫也仅有曦儿一人……”
“如此,曦儿是不是该承担起这个重任,早日替朕诞下嫡长子呢?”
图兰明曦眸色一沉,浑身僵硬得似是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沼……
谢明玦所言,她自然早就考虑过了。
但……
她不能跟他有孩子。
因为这婚姻,原本就只是一场兴之所至的游戏。
若非别无选择,图兰明曦断断不会入局。
她心中所愿,从头到尾都只有西域百姓和妹妹能够安好……
至于姻缘什么的,她没考虑过。
即便是有,那人也绝不会是谢明玦。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阶段该考虑的。
若非谢明玦出兵,也不会平了夜氏一族的叛乱,所以这份恩情,她一定得偿还。
图兰明曦想着,她会尽全力配合,做一个好妻子,好皇后,直到谢明玦厌倦了这场游戏。
届时,便是一别两宽,她还能回到西域,守护子民和妹妹。
此间付出的,也不过是身体和时间而已。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绝不能有孩子。
否则,便会永远纠缠不清了。
人生本来就很短,图兰明曦还有远比生孩子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不便当面拒绝谢明玦的要求,只能模棱两可的附身,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
……
一个时辰后,云覆雨歇,谢明玦原还想着温存片刻。
但再睁眼时,图兰明曦已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凤仪殿。
谢明玦神色恹恹,他半撑着头,随机看向老太监的方向。
“皇后每次侍寝,似乎都这么急着回去啊……”
老太监捧着拂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说来,凤仪殿伺候的人的确来禀报过,说皇后每次侍寝后,都会吃一种奇怪的药丸。
但……
她们说不清这药是什么,更是连药渣都偷不到一点。
所以,老太监才没敢告诉谢明玦。
如今,既已被问到了,他只能诚实交代。
“回陛下,皇后娘娘,是赶着回去服药了。”
“但,奴才尚未查清,那是何药物。”
闻言,谢明玦的眼神霎时变得冷若冰霜。
他沉默片刻,转念一想就已明白了大半。
“呵,侍寝后吞服,除了避除有孕,还能是什么药……”
老太监大惊,要知道,嫔妃私自服用避孕药,这可是祸及家人的死罪啊!!!
“皇……皇后娘娘应该,不敢吧?”
“有何不敢?”谢明玦索性坐起身来,示意老太监给自己更衣。
“朕这位皇后,胆子可大着呢~”
“甚至比朕预想中的,还要大得多~”
老太监顺从的点点头,“是,陛下英明。”
“对了,她那药丸哪来的?”谢元深嗤笑一声,“太医院?”
老太监连忙摇头,“回陛下,不是。”
“凤仪殿的宫人们留意过,说那药丸,是皇后娘娘从嫁妆箱子里翻出来的。”
“想来,最初应该是给卿画公主准备的。”
谢明玦理了理袖口,“也是,太医院那群人最是胆小,还不至于,如此不知死活。”
他侧眸瞥了眼老太监,又在吩咐道:
“你,立刻去太医院知会一声,说皇后身子弱,必得一日三次的服用补药。”
“太医们将药送到后,还需亲眼看着皇后一滴不剩的喝下,否则——”
“杖毙。”
老太监一哆嗦,赶紧点了头。
“是,奴才遵命。”
“但请陛下明示,这补药是?”
谢明玦勾勾唇,饶有兴致道,“自然是,不让皇后如愿的‘坐,胎,药’了~”
……
回到国公府时,已是黄昏。
原本,他跟图兰卿画是分开用膳的,他知道她不想看见自己,更不想跟自己一同吃饭,所以并不强求。
但一想到谢明玦今天的话,心中就乍然涌现一种紧迫感。
正如谢明玦所说,一旦这场游戏结束,她就会恨屋及乌,跟自己也再不会有以后了……
“罢了,”他朝身边的侍卫白羽冷声道,“将晚膳都送去西苑吧。”
白羽听清了这言外之意,自然也遵照吩咐办了。
只是,他不明白……
待宴凤池沐浴更衣,正欲前往西苑时,他终于控制不住的开口。
“主上,属下不明白……”
“您为何如此在意那位公主殿下?”
此前,他们也才见过两次。
而且宴凤池自小就跟着谢明玦父子走南闯北,征战无数,即便是比图兰卿画更貌美的女子,也并非没有见过……
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把人如珠如宝的捧着了。
宴凤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解释的,可白羽从小就是他的心腹,两人不止有主仆之情,更有兄弟之义。
如今他这样问,也只是关心自己而已。
所以,他略加思索的张了张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对她的,感觉。”
“初见那日,我只是惊讶,世上竟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仅此而已,并无妄念。”
“但那天,看到她,被扔在军营,被将士们围住,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很愧疚。”
“送她回宫的路上,她跟初见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像是,惊弓之鸟,即便只是被我,注视一眼,也会害怕得,浑身颤抖。”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垂下眼睫,语气更加黯淡,“若非必要,我……不想毁掉,美好的东西。”
这是宴凤池第一次在白羽面前说这么多的话,但却听得白羽眉宇紧锁。
他愤愤不平,“可主上,这都是陛下的主意,不是你的错啊!”
“你没有助纣为虐,甚至还救了她!”
宴凤池抬眸,语气淡漠,“不是,我的错吗?”
“可,这些年,我……不是一直在,助纣为虐吗?”
“帮凶,永远,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