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肯定地点头:“确定!张家附近这一片没人不知道他家是靠这个发的家。您要是不信,随便再找几个老街坊问问,准是这么说。”
邵杰:“那他们家的人……会不会做法事?就是那种超度、驱邪之类的?”
店员挠了挠头:“应、应该会吧?感觉风水、法事这些,不都是差不多一路子的东西嘛……”
邵杰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确定,追问:“什么叫‘应该是’?你没见过或者听说过?”
店员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真没见过张家亲自做法事……我也不能瞎编了骗您您说是吧?
但既然是干这个起家的,家里肯定懂这些门道吧?”
邵杰换了个方向:“那他们家的未来女婿,鲜花村侯家的公子掉水里淹死了,这事你们镇上都知道吧?”
店员点了点头:“知道啊!这事早传遍我们镇上了!都说那位侯公子是命太好,被天上的神仙接走了,才不是普通的淹死呢。”
邵杰皱着眉:“那这事对张清棠小姐有没有什么影响?大家怎么说她?”
店员叹了口气:“唉,还能怎么说?大多都是议论张小姐没福气,承受不住这么好的姻缘,最后反而让隔壁村一个穷丫头占了便宜,替她去了天上享福,要是真能成仙还能造福家里人。”
邵杰抓住话头,故意反问:“你们都说是‘享福’、‘占便宜’,那当时怎么没让张清棠自己去和侯家公子结阴亲呢?那不是更‘有福气’?”
店员连忙摆手,声音压得更低:“哎哟,客人您这可能就有所不知了。
他们张家发家,关键不在于男丁,而在于女方!听说是张清棠小姐的母亲非常有本事,是她一手带着张家兴旺起来的!人家张家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金尊玉贵的,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去配冥婚?而且人家家里又不缺那点钱!”
邵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张家现在掌家的……是女的?是张清棠的母亲?”
店员:“是啊!他们家的张家的张姓,是夫人的张!”
听到这里,邵杰内心之前的推测全被推翻了。
他原本以为,那个行事诡异的高人,可能是张家那位老爷。
但现在看来,很明显不是,性别就对不上。
邵杰还是不死心,追问道:“那张家现在的老爷,就是张清棠的父亲,他会风水吗?”
店员摇了摇头:“这个……应该不会吧。主要是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张老爷给人看事。
而且您想啊,这看风水的本事,尤其是她们家这种据说有点真传的,一般都是只传给自家血脉的人。要是您,您会轻易把压箱底的本事教给一个外姓的夫婿吗?肯定也不会啊。”
邵杰换了个问题:“那你认识那个和侯少爷配了冥婚的女孩子吗?”
店员一脸茫然:“不认识啊,那我咋会认识?听说就是隔壁村一穷苦丫头,跟我们镇上没啥来往。”
邵杰只觉得思绪很乱,只得又问:“那张清棠和侯少爷,他们俩确实是青梅竹马吗?”
店员这次肯定地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俩人从小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侯少爷出事那会儿,张小姐可是哭得死去活来,听说还差点想不开寻了短见,幸好被家里人及时发现给拦下来了。
闹腾了好几天,后来才慢慢消停下来。”
邵杰觉得不知道还能问啥了,看了看医馆前门,对店员说:“你们这里有后门吗?”
店员:“有,从药柜后面那条走廊穿过去就是。”
邵杰:“那麻烦你给我指一下去张家的路怎么走吧。”
店员热心地给他指路:“您就从这后门出去,右拐,然后一直往前走,别拐弯,走到头看到最气派的那户大宅子,就是张家了。”
邵杰又数出两个铜板塞给店员:“我再多给你两个铜板。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在里间针灸,大夫吩咐了不能打扰,千万别让人进去。
还有,我今天问你的所有这些事情,对谁都不要说。”
店员接过铜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客人您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
邵杰从医馆后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按照店员的指引右拐直走,没走多远,果然就看到了一座极其气派的宅邸——根本不需要仔细辨认,因为它与周围普通的民居相比,实在是太过醒目,雕梁画栋,门庭高阔,一种格格不入的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邵杰原本还想尝试翻墙进去探探虚实,但观察了一下那高耸光滑的围墙,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绕回到张家正门前方,只见大门紧闭,无从下手。
邵杰叹了口气,准备放弃,先返回医馆再做打算。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侧面的一个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孩低着头走了出来,手里挎着个篮子,步履匆匆地朝着街市的方向走去。
邵杰心中一动,立刻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她跟着丫鬟穿过几条街,发现她最终停在了一个卖香烛纸钱的铺子前,拿了一些黄色的纸钱。
邵杰猜测:估摸着是给侯修然烧纸用的吧。看来这张清棠对候修然确实念念不忘。
那丫鬟买完黄纸,便径直按原路返回,再次从小门进入了张宅。
邵杰见再无可用的信息,也便转身往回走。
他回到医馆时,还没到半个时辰。
从正门出去,那车夫果然等在门口,正靠在车辕上打瞌睡。
听到邵杰的脚步声和呼唤,车夫猛地惊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忙解释:“哎哟,客人您这么快就好了?我就眯了一小会儿,真的就一小会儿……”
邵杰摆摆手,并不计较:“没事,针灸的挺舒服的。我们回去吧。”
车夫见邵杰没有责怪的意思,立刻松了口气,精神抖擞地扬起马鞭:“好嘞!您坐稳了!”
马车很快返回了侯宅。
侯老爷见邵杰竟然提前回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表情,仿佛放下心来。
他迎上前,关切地问道:“客人,您这……针灸做得怎么样了?身子可舒服些了?”
邵杰活动了一下肩膀,装作轻松的样子:“挺舒服的,手法不错。就是大夫说一次不够,明天还得再去一次巩固一下。”
他故意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侯老爷听了,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点点头:“没事,早去早回就行,别耽误了晚上的正事就好。”
邵杰应道:“好,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侯老爷若有事,随时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