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续打断他们的讨论:先安排今晚的守夜吧。外面天已经黑了,今天我和付琴生守第一班。
我来吧,邵杰轻声开口,昨天就是你们帮我和曹一一守的夜,今天该我们来了。你们好好休息。
曹菲菲也跟着点了点头,认同邵杰的安排。
付琴生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但在邵杰坚定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夜深了,寝室里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众人都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只有李晓萌还在床上不停地发抖,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曹菲菲坐在她床边,轻拍着她的背,却不知该如何安抚。
临近午夜十二点,邵杰感到一阵熟悉的困意袭来。
又来了,又要不受控制的睡过去了。
他强撑着侧头看去,发现刚才还在发抖的李晓萌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得反常。
邵杰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最终也支撑不住,沉入了睡眠。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熟悉的场景:惨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寝室地面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看来这次没有鬼捂着他的眼睛了。
但邵杰随即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动弹不得了。
咚、咚、咚。
敲门声准时响起。
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场景,邵杰心知是那个白衣女鬼要进来了。
一切都和前两次一样:门被推开,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白衣女鬼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邵杰的床前。
它俯下身,那张惨白的脸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邵杰,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预想中邵杰惊恐的表情并未出现。相反,他屏住呼吸,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
女鬼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显然是从高处坠落导致的颈椎折断。
随着她站着的时间增加,她的左半边头骨开始明显凹陷,右眼眶完全裂开,浑浊的眼球半挂在脸颊上。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脑浆,从它开裂的头顶不断渗出,在白裙上染出大片污渍。
看来这个白衣女鬼就是十年前跳楼自杀的那个第一名了。
啊——
啊——
啊——
三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邵杰猛地睁开双眼。
是李晓萌。
她还在持续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曹菲菲连忙上前抱住她,试图捂住她的嘴:别叫了,会把其他寝室的人吵醒的!
李晓萌一被搂住,立刻瘫软在曹菲菲怀里,从尖叫转为放声大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付琴生脸色苍白地开口,声音还在发颤:那个女鬼...刚才走到我床前了...
宋定羽的表情也十分难看:它的脸都快贴到我脸上了!太可怕了!
林续相对镇定些,但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张雨声音发抖:这次它只是看着我们...下次如果再进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冒出一身冷汗。
邵杰沉声道:不能再等了。
林续立即追问:什么意思?
邵杰环视着惊魂未定的众人,声音低沉却清晰:在梦里我们完全不能动弹,而她已经能直接走到我们面前了。
如果明晚之前我们不能帮这个白衣女鬼找到段莉,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就算我们侥幸不死,但若是李晓萌出了事,我们任务完不成可能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
张雨焦虑地绞着手指:可是我们该怎么找?段莉可能根本不在这个城市了。
十五阶梯。邵杰吐出这四个字。
林续立即阻止:万一那个传说根本是假的呢?我们贸然尝试太危险了,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进去后该怎么出来啊。
那本日记上明确写着愿望会实现邵杰目光坚定,既然有人成功过,我们也能赌这一把。段莉能出来,我们也能出来。
现在除了相信这个传说,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二天,考试结束后,众人开始正常上课。休息。
与往常不同,他们不再焦急地四处打听线索,而是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
李晓萌的状态比夜里好了些,至少不再发抖尖叫,但上课时总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划来划去。
李晓萌!老师第三次点名提醒,专心听讲!
她只是迟钝地转过头,茫然地看着讲台方向,很快又陷入呆滞。老师见她这副模样,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考完试后,自然是要照常上晚自习的,邵杰打听了一下晚自习一直要到十点才能放学。
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在这座教学楼里待到深夜。
邵杰尝试着举手: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先回宿舍。
班主任根本不去看邵杰,只是冷冷的开口:学校规定,晚自习请假必须由家长打电话确认。
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曹菲菲凑近低语:不如我们直接旷课?
邵杰立即摇头:太冒险了。万一惊动校方大规模搜找,我们晚上很可能会被重点看管,到时候更没法行动。
晚自习的教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坐在最后一排的张雨正专注地在课本空白处画着卡通人物,铅笔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小雨...
是她最好的闺蜜小雅的声音,连那特有的撒娇式尾音都一模一样。
这个声音曾在她每个失眠的深夜隔着电话陪她聊天,曾在运动会上声嘶力竭地为她加油,曾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
张雨下意识地转过头,唇角已经扬起笑容。
却在转头到一半时猛地僵住。
去年十月三日下午四点,人民医院太平间。
她亲手掀开白布一角,看见小雅被撞得变形的侧脸,那只她们一起打过耳洞的耳朵已经不翼而飞。
并且自己就是最后一排,后面哪有人?
那现在这个声音是?
是鬼!
张雨猛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冷汗浸透了校服后背。
可是太迟了。
一只冰冷无形的手掌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