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福那只油腻的胖手悬在半空，离男生抖得像风中秋叶的肩膀，只差零点零一公分。
“同学，压力大很正常…”
他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虚伪的关心裹着令人作呕的热气喷出来。
嗡——！
男生猛地抽回手！
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
他大口倒抽着冷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像蜿蜒的溪流从苍白脸颊滚落，
“啪嗒”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目光如同淬毒的钉子，狠狠盯在男生身上。
孙德福脸上那层假笑瞬间石化，像劣质奶油糊在发霉的馒头上。
眼皮狠狠抽了两下，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抗争。
“你……”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
“我选‘否’！”
男生猛地抬头，
镜片后的眼睛燃着两簇灼人的火焰，
嘶哑的声音却炸裂全场，斩钉截铁！
啪！
手指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怒，狠狠戳在冰冷的触摸屏上！
那个血红的“否”字，骤然亮起，刺得所有人瞳孔一缩！
嗡——！
公告栏巨大的屏幕上，
盘踞的恶意黑云仿佛受了致命刺激，剧烈翻滚、涌动、咆哮！
浓稠得近乎要凝成实质的墨汁，滴落下来！
【警告！检测到畜生级恶意操控！触发‘千人血书’限时任务！】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秦无忌脑中炸响！
下一秒，无缝切换成00后损友模式，带着亢奋的电音：
【哟呵！家人们谁懂啊！
这死胖子搁这儿玩精神pUA呢！
宿主大大，盘他！
收集一千条实名差评锤死他！
奖励你‘畜生克星’闪亮称号一枚啊啊啊！
附带‘老六光环’体验装——
同级碾压，阴人于无形！
干不干？就问你这买卖干不干？！】
秦无忌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一勾，那弧度锋利如刀。
干？
废话！
裤兜里，他插着的左手，指尖一缕幽蓝微光无声熄灭，仿佛从未存在。
孙德福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肥硕的身躯因暴怒筛糠般抖动，
手指几乎戳到男生鼻尖，尖利的声音撕裂空气：
“你…你恶意差评！
你这是对学校不满！对老师的……侮辱！
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扰乱秩序的…”
“孙副主席。”
一个清越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琉璃上，瞬间压过所有嘈杂。
秦无忌往前踱了半步。
动作随意得像在自家后花园遛弯。
阳光落在他肩头，勾勒出挺拔利落的轮廓。
他没看暴跳如雷的孙德福，目光先是扫过公告栏屏幕——
那上面翻滚的恶意黑气，
在他【善恶透视眼】里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沼气池浓烟。
视线再掠过孙德福那张扭曲的胖脸，
这张脸散发的恶意黑气，在他视野里简直如同一座喷发的火山烟柱。
“恶意差评？”
秦无忌轻笑，尾音带着点慵懒的嘲讽，
“巧了。我也刚打了差评。”
他右手一直揣在兜里。
此刻慢条斯理掏出一个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屏幕亮着。
刺眼的白光上，正是学校评教系统的页面。
大大的、血红的“否”字下面，
用户实名认证清晰得刺眼：秦无忌。
“嚯——！！”
围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真勇士！实名硬刚！”
“秦无忌？那个失踪了俩月突然杀回来的学神？”
“疯了！绝对是疯了！正面硬怼孙阎王？”
孙德福的眼珠子差点凸出眼眶！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张脸！
就是这个他眼中的混蛋，
两个月前在他负责的优秀学生干部评选中，
一记实名举报直捅他心窝子，
差点把他从副主席宝座上掀下来！
新仇旧恨如同汽油桶被点燃！
“秦！无！忌！”
孙德福的脸涨成酱紫的猪肝色，
脖子上青筋如蚯蚓般暴凸，唾沫星子狂喷，
“又是你！屡教不改！煽动同学，扰乱秩序！
你这就是蓄意报复！
你的差评无效！”
他猛地转身，
肥胖的手指带着风声指向身后屏幕，声嘶力竭，
“看看！公平！透明！这才是民心所向！”
屏幕上，
猩红的“是”字旁边，票数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
绝非人力所能及的诡异速度疯狂飙升！
666… 667… 怪兽般的668！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台疯狂点击作弊！
秦无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低头，
指尖在光滑的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午饭喝粥还是吃面：
“哦？
孙副主席说透明？
那敢不敢让大家看看后台的……
真·透明？”
指尖骤然停住。
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锐利得能割裂空气。
“比如…”
他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探针，
直刺孙德福心脏，
“这位‘匿名用户9527’，一分钟内，
麒麟臂发作，怒刷整整58票‘是’？”他顿了顿，声音淬着冰，
“孙副主席，这手速，
不去打职业扬名立万，
窝在这里刷票，屈才了吧？”
噗嗤！
不知是谁先破了功。
紧接着，
压抑已久的哄笑声如同决堤洪流，轰然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带着长久被压抑然后怒放的畅快！
孙德福的脸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红青白三色急速变换，精彩绝伦。
他身后那几个狗腿子面面相觑，
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胡说八道！污蔑！
赤果果的污蔑！”
孙德福气急败坏，
声音尖锐得像嗡嗡叫的苍蝇劈了叉，
他猛地从他那价值不菲的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
镶着晃眼金边、背面还印着“学生领袖”烫金字的定制款！
手指哆嗦着就要解锁，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什么叫证据！
什么叫权威！
什么叫…”
话音未落！
啪嗒——咔啦！
一声清脆刺耳、令人牙酸的爆裂脆响！
孙德福只觉得手上一轻！
秦无忌的身影如同鬼魅，已无声欺近他身前半米之内！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看到孙德福那只金光闪闪、
刚举到胸前的“权威象征”，
屏幕猛地炸开无数蛛网般的……
惨白裂纹！
紧接着，整个机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
哗啦——！
脆响声中，昂贵的手机瞬间解体！
无数细小的零件、玻璃碎片、崩飞的金色塑料边，
如同天女散花般……
激射向四面八方！
叮叮当当！
阳光下，这些昂贵的碎片折射着刺目冰冷的光。
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擦着孙德福的胖脸呼啸而过，
划出一条细细的、迅速渗出血珠的红线。
孙德福彻底僵住。
肥胖的手臂还保持着那可笑的……举手机姿势。
脸上的肥肉剧烈抽搐着，
眼神茫然呆滞，仿佛大脑无法处理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
几秒后，迟钝的神经才将脸上的刺痛和手中……
仅存的半截冰冷塑料壳……
传递过来。
“啊——！！
我的手机！我的限量版啊！！”
杀猪般的凄厉嚎叫，猛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几乎要撕裂空气！
他浑身筛糠般抖着，
看着地上一堆昂贵的电子垃圾，
惊怒、心疼、恐惧交织，
肥胖的身躯摇摇欲坠。
“不好意思，”
秦无忌慢悠悠地掸了掸袖口，
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手滑。”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视线穿透半截塑料壳，
精准锁定其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碎片——
那上面，缭绕着一股浓稠得如同墨汁、散发着腥臭恶念的数据流。
【叮！检测到畜生级核心数据残留！
‘千人血书’任务进度+20！
当前进度：68\/1000！
宿主大大牛逼！
（喊到变声期破音）】系统的电子音激动得直哆嗦。
“孙副主席，”
秦无忌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审判万钧的重量，
“你手机里那些东西…
篡改后台投票数据、威逼利诱学生刷好评的聊天记录，
还有某些‘懂事’家长塞给你的、
打着‘感谢费’旗号的红包转账记录…”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如同刀子剐过孙德福惨白的脸，
“要不要我费点功夫，
帮你一块一块拼出来，
‘公平透明’地晒给全校师生，做个表率？”
轰——！！！
这话如同九天神雷劈入人群！
彻底炸了！
“卧槽！实锤了！
原来我的票是被这么刷下去的！”
“畜生！真特么是畜生啊！
逼我给他打好评！”
“举报！必须举报！
我的贫困补助名额是不是也被他……
黑了！”
“还我奖学金！还我保研资格！
孙德福我cNmd！”
愤怒的声浪瞬间将孙德福淹没。
他面如腊纸，
嘴唇哆嗦得像风中残叶，
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得不成样子，
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骚臭味骤然弥漫开来——
深色的水渍迅速在他高档西裤裆部洇开、扩大……
吓尿了。
“啧。”
一声嫌弃到极致、带着天然娇蛮的轻哼。
一道倩影风一般卷到秦无忌身边。
周汐颜。
简单的白t恤搭牛仔热裤，衬得那双笔直修长的漫画腿白得晃眼。
她杏眼圆睁，扫了一眼地上那瘫散发着异味的烂泥和污秽，
小鼻子厌恶地皱了皱。
“臭死了。”
声音清脆，自带傲娇气场，
目光转向那几个蠢蠢欲动又不敢上前的狗腿子，
下巴挑衅地一扬，
“啧，孙副主席的‘骨灰级’死忠粉？想替他擦裤子还是舔地板？”
她脚尖随意地点了点地，像热身般轻盈。
那几个狗腿子对上她那双寒星似的眸子，
再看看旁边气定神闲、嘴角噙着冷笑的秦无忌，
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瘟鸡，
缩着脖子拼命往后蹭，
恨不得原地消失。
“给学校的实名举报信，连同步录音录像和刚才收集到的…”
秦无忌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邮件发送成功的绿色对勾刺眼无比，
“嗯，68份实名血泪差评素材，一起发了。”
他刻意清晰地吐出那个数字。
“呃…呃…”
孙德福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倒气声，白眼猛地向上一翻，
肥胖如肉山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
带着一股恶风，轰然向后砸倒在地！
咚！
尘土混着尿渍……溅起一小圈。
“呕——！”
围观人群里立刻有人捂着嘴干呕起来。
场面混乱不堪，如同灾难现场。
秦无忌却连眼尾都懒得再扫过去。
【叮！‘打脸畜生级学阀’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经验值+500！
‘老六光环’（初级）已激活！
效果：同级对手警惕性降低30%，闷棍暴击率飙升！
系统评价：666！
宿主大大这波操作，本统愿称你为地表最强老六！】
系统欢脱得像刚抢到限量皮肤的网瘾少年。
【‘千人血书’进度：88\/1000！宿主大大冲鸭！
集齐一千条实名控诉，
解锁‘畜生克星’称号及专属技能‘畜生枷锁’——
强行让目标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想想就嗨翻天！】
畜生枷锁？
秦无忌眼底掠过一丝极幽深的暗芒。
有点意思。
“走啦，”
周汐颜扯了扯他的衣袖，杏眼弯起，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得意，
“看这玩意儿倒胃口。
校门口新开了家绵绵冰，听说老板娘超正点…”
话音未落。
秦无忌掌心的手机猛地一震！
不是电话，不是邮件推送。
是一条没有号码、没有来源的空白短信。
冰冷的屏幕上，跳出四个方块字，每一个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
「游戏好玩吗？」
一股无形的、粘稠的寒意，
如同极地里苏醒的毒蛇，
贴着秦无忌的尾椎骨猛地窜起，
瞬间缠绕上他的后颈！
脊背肌肉骤然绷紧如铁！
唰！
他猛地抬头！
目光如出鞘的利刃，
撕裂空气，直刺斜对面那栋最高的实验楼顶！
楼顶天台边缘，烈日灼空。
一抹刺目的红！
浓郁得像凝固的鲜血，在炽白光线下灼烫眼球，刺痛神经。
黑有常！
她随意地靠着生锈的栏杆，红裙被高空猎风吹得狂乱飞舞，
勾勒出惊心动魄又危险的弧度。
百米距离，看不清表情，
但那道冰冷、戏谑、如同神明俯瞰蝼蚁挣扎的恶意目光，
却精准地、沉重地钉在秦无忌身上！
在她身侧半步。
白问天安静地站着。
依旧是那身利落肃杀的黑衣，
凌乱的黑发被风撕扯。
她没有看楼下混乱的人间闹剧，
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苍白的手。
咔哒…咔哒…咔哒…
一枚标准的三阶魔方在她纤细的手指间翻飞、跳跃、旋转。
红、黄、蓝、白、绿、橙…
混乱的色块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归位、瞬间打乱、再次归位。
快得只剩一片模糊的彩色幻影。
突然！
所有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彻底凝固！
魔方停在一个极其诡异的、所有色块都错乱不堪的状态。
死寂了一瞬。
下一秒。
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仿佛只是无意识地、轻轻一搓！
咔——！
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塑料碎裂声，
仿佛跨越了百米的虚空，
无比清晰地、直接炸响在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耳膜深处！
魔方最核心的那块红色塑料轴心，
在她指间，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生生捏爆！
细小的红色碎片，如同被碾碎的猩红獠牙，从她指缝激射而出，
在刺目的烈日下划过一道妖异而短暂的轨迹，
无声无息地坠向楼下深渊。
白问天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隔着令人窒息的距离。
她的目光，
空洞、寂静、死水无澜。
越过脚下蚂蚁般的愤怒人群，
越过瘫倒如烂泥的孙德福。
笔直地，落了下来。
只落在秦无忌的脸上。
那眼神，像一口深埋万载寒冰的废弃古井。
井口漆黑如墨，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