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月之森女子学园的校门染成暖橙色,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说笑的声音混着晚风飘散开。灯站在校门外侧的台阶边,手不安地攥着—— 没有访客凭证,也不是本校学生,她只能望着校内渐渐空下来的林荫道,脚步僵在原地,眼底藏着点无措的失落。
“灯!等等我们!”
远处传来爱音带着点气喘的声音,樱小路跟着快步跑过来,发梢还沾着点运动后的薄汗。看到灯独自站在门口的模样,樱小路放缓脚步,走到她身旁,没等灯开口,温热的手掌就轻轻覆上她攥得发紧的手,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力道。
“我带你们进去吧。” 樱小路说着,自然地牵住灯的手,又朝爱音递了个 “跟我来” 的眼神,转身就往月之森女子学园的校门走。
守在门口的保安刚想上前阻拦 —— 毕竟灯和爱音看着就不是本校学生,还没等他开口,目光扫到樱小路那头醒目的银发,突然顿住了。入职时组长特意交代的话瞬间冒出来:“如果遇到银发少女,不管她带谁、做什么,都别拦着,什么也别说,让她自己来就行。”
(你根本不知道樱小路家的黑暗)
保安的手僵在半空,很快收回,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当作没看见三人的身影,连眼神都不敢多瞟。
樱小路像没察觉到这微妙的动静,脚步没停,带着灯和爱音径直往里走。夕阳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在走廊地面投下长条形的光斑,她熟门熟路地拐过两个拐角,停在一扇教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板然后进去。
门板刚敲了两下,教室门就被拉开。素世的同学探出头,一眼就认出了樱小路,眼睛亮了亮:“啊,是露娜啊 —— 你找素世吗?”
樱小路在月之森本就有名,银发和温和的性子让她在学生里很有辨识度,被认出来并不意外。她轻轻点头,语气保持着礼貌:“嗯,我们有点事想找她,请问素世在里面吗?”
“素世今天请假啦。” 同学往教室里扫了眼,又补充道,“早上听她说好像是感冒了,脸色不太好,就没来上课。”
“是这样啊……” 樱小路的语气轻了些,随即微微躬身,朝着对方鞠了一躬,“谢谢你告诉我,打扰了。”
直起身时,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灯和爱音,眼底藏着点无奈 —— 本以为能直接见到素世,没想到还是扑了空。
三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爱音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忍不住皱着眉嘀咕:“素世真的是感冒了吗?”
樱小路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会是感冒,她大概是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想在家待一会儿,躲开这些乱糟糟的事吧。
说话间,爱音突然发现灯没跟着上天桥 —— 往常去车站都要走这里。她赶紧回头招手,好意提醒:“灯,车站在这边哦!走天桥更快!”
灯却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栋的楼房,声音轻轻的:“那里是我家。”
跟着灯走进她家卧室时,爱音忍不住 “哇” 了一声,凑到窗边看了眼:“你家离月之森也太近了吧!”
樱小路则下意识观察起房间环境,很快被墙上的装饰吸引 —— 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立牌,从兔子到小鹿,每一个都擦得干干净净;床边的橱柜上,也摆满了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石头和折好的纸星星,看得出来是精心收藏的。“这些,都是你的收藏吗?” 她轻声问。
“嗯” 灯点点头,转身端着个白色瓷盘进来,盘子上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喝点牛奶吧。”
爱音立刻拿起一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抿了一口后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感慨:“牛奶吗?好久没喝热牛奶了,好怀念啊。”
爱音捧着牛奶杯,目光扫过房间时,突然注意到灯的床底下塞着个蓝色收纳箱。她放下杯子蹲过去,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摞笔记本,封皮上还贴着不同颜色的便利贴。
“哇,这些难道都是你写的歌词吗?” 爱音好奇地抽出最上面一本,刚要翻开,视线突然扫到封面上画的图案 —— 一只黑亮亮的独角仙,翅膀细节画得格外逼真。她吓得手一松,本子 “啪” 地掉在地上:“欸!虫子!”
灯赶紧弯腰捡起本子,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封面上的图案,轻声解释:“这个是独角仙。”
“不管是画的还是真的,虫子就是虫子嘛!” 爱音拍着胸口。
樱小路没在意这场小闹剧,只是轻轻按住爱音还想再拿本子的手,目光转向灯,语气认真起来:“灯,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找素世道歉呢?”
灯垂着眼,指尖轻轻蹭过刚才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封面,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小祥她…… 以前把我从一直待着的、安安静静的地方拉出来,带到了特别耀眼的地方。还让素世、让大家,都慢慢走到了我身边。”
说到这里,她嘴角悄悄弯起一点弧度,眼里也漫开浅淡的笑意,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温暖画面。爱音也收了刚才的玩笑心思,捧着牛奶杯,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打断她。
“后来组成 cRYchIc,每次排练的时候,连空气都是暖的。” 灯的声音又轻了些,眼前好像真的浮现出祥子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 祥子指尖落在琴键上,抬头冲她笑的时候,连阳光都好像落在了她眼里。
话音刚落,她的肩膀轻轻垮下来,声音也染上了失落:“可是,我却在新乐队里唱了《春日影》…… 我一定伤害到她了。”
“为什么会觉得唱《春日影》就是伤害祥子呢?” 樱小路没等灯继续说下去,轻轻打断了她,眼神里带着点疑惑,“灯,你的这个想法,其实有点奇怪哦。”
旁边的爱音本来都准备好了要顺着灯的话安慰两句,被这突然的打断弄得愣了愣,手里的牛奶杯都顿在半空,悄悄抬眼看向樱小路,又转向灯,等着后续的话。
樱小路没有避开灯的目光,反而往前凑了半步,语气温和却带着点笃定:“《春日影》不是一个人的歌,是 cRYchIc 所有人的回忆,是我们一起在排练室反复打磨、一起在舞台上唱过的温暖的歌啊。”
她顿了顿,看着灯眼底藏着的不安,继续说:“你在新乐队的舞台上再唱起它,是想把这份回忆继续延续下去,又不是在否定过去。如果祥子知道了,不应该觉得开心才对吗?”
灯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樱小路会从这个角度解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封面,眼底的疑惑却没散去,轻声追问。
“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祥子当时会哭着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