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收音机厂,作为省城一家颇具规模的国营企业,主要致力于半导体收音机、电子管收音机以及各类高低音喇叭的生产。这家大型企业拥有职工干部两千多人,在过去的市场中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刻。然而,如今市场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产品处于饱和状态,计划订单日益减少。即便在没有足够计划内订单的情况下,厂里还是生产了不少计划外的产品,这就导致了库存大量积压,给企业的运营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这天,吴厂长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正为厂里的销售困境发愁。供应股的刘股长匆匆走进来,一脸急切地说道:“吴厂长,现在市面上新出现了一款国产收录机,那功能可齐全啦!它既能收音,又能录音,而且电池还是充电式的,充一次电可以用好长一段时间呢。省商业厅之前采购了二百台,结果一天就被抢购一空。”
吴厂长听了刘股长的话,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陷入了沉思,意识到厂里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必须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刘股长紧接着补充道:“吴厂长,今天一早我就派何副股长去商业厅协商计划订单的事儿了。他到那儿才了解到这款收录机的情况。好在何副股长和省厅的人关系挺不错,说了不少好话,省厅才同意让咱们采购一台。这会儿,他应该正在回厂的路上。等收录机一到,咱们拆开仔细研究研究,看看凭咱们厂的实力能不能仿造出来。要是能成功,说不定就能解决咱们厂目前的困境了。”
吴厂长听着刘股长的这番话,原本有些焦虑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心里也有了主意。在那个时候,知识产权的概念还比较模糊,专利产权的注册体系也尚未完善,除了军工领域有着严格的保密规定,几乎没人会去触碰,其他行业在技术借鉴和仿造方面并没有太多的约束。他心想,这或许是厂里摆脱当前困境的一个契机,一定要好好把握。于是,吴厂长对刘股长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好,等收录机到了,立刻组织技术骨干进行研究,争取尽快拿出方案。”
在厂里的研究室里,气氛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吴厂长、刘股长,还有厂里的电器工程师和研究人员们,都齐聚在这间不大却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的房间里。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桌上那台崭新的国产收录机上,它就像一个神秘的宝藏,吸引着众人去揭开它的秘密。
一位电器工程师轻轻拿起这台精美的收录机,眼神中满是喜爱,双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它的外壳,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根本就舍不得拆开它。然而,他的内心又强烈地渴望了解这台收录机的结构设计原理,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犹豫再三,他终于按下了开关键。瞬间,指示灯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这台机器的活力。接着,他开始仔细地调试中波、短波、长波以及调频波段。每转动一下旋钮,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收音机的喇叭,期待着有声音传出。当一个个清晰的电台信号从喇叭中传出时,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叹声。音质清亮纯净,没有一丝杂音,就像清澈的泉水流淌在每个人的心田。甚至连省城电视台的频道声音也能清晰地收到,这是光明收音机厂目前生产的收音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随后,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录音机部分。当放入一盘磁带,按下录音键,再按下播放键时,从音响中传出的音质更加惊艳。声音饱满而富有层次感,就像是真人在耳边说话一样真实。吴厂长的眼睛越睁越大,他似乎看到了厂里未来的希望;刘股长则兴奋地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要是咱们厂能做出来,可就不得了了。”电器工程师们则围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眼神中透露出对技术的执着和挑战的决心。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拆解和研究工作将会充满困难,但为了厂里的生存和发展,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电器工程师虽满心不舍,但为了探寻这台收录机的奥秘,还是缓缓将其拆开。当收录机的内部结构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单纯的惊艳,而是被深深的惊讶所取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精密的零件,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科技世界。
这时,一位工程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满脸震惊地开口问道:“吴厂长!这台收录机我们花多少钱买的?”刘股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吴厂长,然后迅速回答道:“这台收录机花了600元。”
工程师听后,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觉得就算再花两个600元,也就是1800元来买这台收录机,那也是非常值得的。和那些从国外走私进来的收录机相比,它们在技术和结构上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虽说这么讲有些夸张,但就这里面的集成块,咱们目前根本没办法完全仿制。我敢肯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县办工厂能够生产出来的。”
吴厂长听着工程师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意识到,这台收录机所蕴含的技术,对光明收音机厂来说既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如果厂里能够成功掌握这些技术,进行自主生产,那么不仅可以解决库存积压的问题,还能让工厂在市场上重新占据一席之地。想到这里,吴厂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对大家说:“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去研究它。大家有信心吗?”众人听后,纷纷挺直了腰杆,齐声回应道:“有!”研究室里瞬间充满了斗志,一场关于技术攻坚的战斗即将打响。(研发成功已经十年以后)
周学文和母亲在芙蓉宾馆住了一晚。经过一整天的驾车奔波,周学文早已疲惫不堪,洗漱完毕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周学文起床洗漱一番,带着母亲来到宾馆一层的餐厅。他们享用了一顿简单却不失温馨的早餐后,便前往前台结账退房。这一晚,他们住的是双人间,住宿费花去了十六元。母亲得知这个数字后,心疼不已,在她看来,这一晚上的花销抵得上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周学文背着一个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缓缓向停车场走去。当母子俩快要走到昨晚停车的位置时,周学文发现有三个年轻人正围在自己的车旁,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警惕,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走近之后才看清。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人正专心致志地撬着右侧车门,另一个则在左边车门处同样卖力地捣鼓着,试图打开车门。而那个个子小一点的,像个放风的哨兵,眼睛紧紧盯着停车场外面,丝毫没察觉到周学文母子正从车后缓缓走来。
周学文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手,扯着嗓子大声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把我车搞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那三个年轻人原本正全神贯注地行窃,被周学文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他们抬头打量了一番,发现只有周学文和一位老太太,眼神里瞬间流露出不屑,根本没把周学文放在眼里。再看到车上挂着外省牌照,听着周学文那外地口音,更是嚣张跋扈起来。这三人仗着自己家庭背景坚实,有恃无恐。其中一个是副市长的公子,平日里在这城里横行霸道惯了;另一个也不简单,是省警务厅曹副厅长的公子,平日里也是骄纵无比。
那个副市长公子歪着脑袋,满脸嘲讽地说:“哟,外地来的吧?敢在这儿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曹副厅长公子也在一旁帮腔,双手抱胸,轻蔑地说:“就你还想让我们赔,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小个子放风的也跟着起哄,脸上满是挑衅的神情。周学文看着他们这副嚣张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又添了几分,但他强忍着怒火,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管你们是谁,偷车就是违法的,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就此展开。
这三人当中还有吴厂长的儿子,这小子向来是个惹事精,每次打架总是冲在最前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当地的混混圈子里,他们三人被戏称为“三贱客”。他们本都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可却偏偏不学好,整天在外面干些不着调的坏事。说这些事大吧,倒也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祸;说小吧,却也搅得周围不得安宁。不过每次出了事,他们各自有能耐的老子总会出面把事情摆平,这也让他们愈发肆无忌惮。
周学文看到自己爱车的车门被刮花,心疼得不行。他扶着母亲走到车前,好在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行车记录仪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周学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走上前去和这三个年轻人理论,目光坚定地说道:“你们把我车门弄成这样,今天必须赔钱。”
那“三贱客”看到周学文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不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更加嚣张起来。副市长公子双手插兜,嘴角上扬,满是嘲讽地说:“赔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就敢跟我们要钱,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曹副厅长公子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附和:“就你这外地车,能值几个钱,还敢让我们赔,别做梦了。”吴厂长的儿子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推搡了周学文一下,恶狠狠地说:“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儿自讨苦吃。”周学文被这一推,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毅。他紧紧盯着这三人,说道:“我不管你们背景多大,我有行车记录仪为证,你们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三贱客”满脸不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行车记录仪。在那个时候,“行车记录仪”这一神器几乎无人知晓,他们只当周学文是在虚张声势。
周学文身高1.75米,体重一百五十斤上下,身姿挺拔且体格健壮。他的家乡梅山县可是远近闻名的武术之乡,自幼他便跟随母亲练习拳脚功夫。虽说成家之后因忙于工作,渐渐搁置了练武之事,但曾经练就的一身功夫早已融入他的肌肉记忆,难以忘怀。而教他功夫的老母亲,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角色,绝非好惹之人,若要对付这三个年轻人,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老母亲站在一旁,虽有十足的把握教训这几个毛头小子,但她并未冲动出手,只是沉稳地站在儿子身旁,和周学文一起跟“三贱客”讲理。周学文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弄坏了我的车,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我有证据,你们就得赔偿。别以为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就能为所欲为。”然而,“三贱客”依旧是那副嚣张的模样,对周学文的话置若罔闻,副市长公子还轻蔑地吹了声口哨,嘲笑道:“证据?你能有什么证据,少在这儿吓唬人了。”曹副厅长公子也跟着起哄:“就你还想让我们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吴厂长的儿子更是摩拳擦掌,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哪有周学文讲理的机会,吴公子根本不问青红皂白,怒目圆睁,猛地就是一拳朝着周学文的面门狠狠打了过来。这一拳来势汹汹,带着他的嚣张与蛮横。
周学文反应极快,身体微微一侧身,灵活地躲过了这一击。紧接着,他迅速回身,一记“翻天印”狠狠地打在了吴公子的脸上。这一下力道十足,只听“砰”的一声,吴公子的鼻子瞬间鲜血直流,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另外两人见吴公子鼻子被打出了血,他们这些年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个个恼羞成怒。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三个人迅速围了上来,对着周学文又踢又打,试图以人数上的优势压制住周学文。
周学文看着眼前这三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心中不忍下死手。他只是灵活地在他们的拳脚间穿梭躲避,凭借着自己扎实的武术功底巧妙应对。“三贱客”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碰到周学文分毫,反而自己时不时就被周学文轻巧地反击一拳或者踢上一脚。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了阵脚,怎么也近不了周学文的身,场面十分狼狈。
一时间,停车场里充斥着“三贱客”愤怒的叫骂声和周学文沉稳的躲避动作带起的风声。周围一些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劝阻这混乱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