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悬,华光莹纱笼罩下,夜鸮孤鸣,一道剑光犹如流星划破长空落在一处客栈前。
白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上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那榻上熟睡的少年面前停下。
玉白骨节分明,轻轻落在少年微鼓的脸颊上,细细摩挲。
在触碰到这股温热的一瞬间,整日的寒凉终于像是见到了太阳,热流从心口淌过四肢,融化了灵魂,贯穿了心脏。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用力了,床上少年哼哼唧唧在他掌心下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睁开满是水色的双眸。
“师尊?”
声音软糯糯的,让玄清想到了小时候捡到的茯苓糕,甜甜软软,软上心头,甜化了五百年阴寒岁月。
“嗯,师尊在。”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手掌在小孩脸上安抚地摸了摸。
“不怕。”
声音柔的像是五月迎面的春风,让白玖心跳都跟着失了衡,在胸口不受控制地跌跌乱撞。
清清,我的清清。
少年望着年长者的眼神没有孺慕,只有无边无际的占有和爱恋。
他抓住贴在脸上的手,状似无意地在那带着细茧的掌心吻了口。
玄清几乎是被那抹柔软触碰的一瞬间就想抽回手,但白玖哪会如他意。
他起身死死缠住玄清的胳膊撒娇。
“师尊,陪我睡觉好不好,你不在我害怕,我总是梦见有人打我,好疼,好疼。”
他眼睛水色还没褪去,在夜光中像是一盏发光的琉璃,被这么一双盈润漂亮的眸子盯着,就算是玄清也忍不住软了心。
将打坐疗伤的心思都抛之脑后,玄清带着人躺在榻上,又给人捏紧被子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才道:
“好,陪你睡,不要怕,师尊永远都在。”
白玖见状得寸进尺地往玄清怀里钻了钻,直到抱住玄清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
“嗯,师尊疼疼我……”
热气隔着衣物透进皮肤,闷闷的声音让玄清听不清具体语气,只能轻轻“嗯”了声,任由怀里人胡作非为。
白玖鼻尖满是浓郁桃香,猜测清清住的地方一定开满桃花,等他让人回去把合欢宗的梨花全砍了,全部换成桃花。
这样以后跟他回去后才不会思家。
而且……太香了,怎么那么那么好闻。
在玄清看不见的角落,白玖都兴奋地要吸高淖月了,下面更是像有蚂蚁在爬似的,让他忍不住在玄清胸口蹭了蹭去。
直到把面前的衣襟蹭开,脸颊贴上那莹润的胸膛,他才在心里舒服地叹吟出声。
玄清本就稀少睡觉,这会怀里还有个动来动去的毛球脑袋,更是让他没有一点睡意。
白玖后腰被装模作样地打了两巴掌,头顶声音带着宠溺与无奈响起。
“不要调皮,快睡觉。”
“嗯……”
这两下力度刚好,让人能清晰感觉到的同时又完全不疼,差点给他拍出了水。
白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美人在怀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折磨是什么?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
难道他一直当徒弟就一直吃不了肉?那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
白玖叼住面前雪白的衣襟含在嘴里厮磨啃咬,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他要想个办法……能让他既能吃到肉也不这么快暴露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与玄清纠缠时无意瞥见的玉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分身。
灵玉为体,神魂血精为引,再注入神力,够他捏一个以假乱真的小分身了。
只要不是哪个地方神出来揭穿他,肯定不会暴露。
白玖抬眼在面前人的喉结扫过,咽了口口水,才稍稍缓解喉间的干涩。
他突然有点好奇,如果有两个他……
我的清清啊,你会喜欢哪个我?
…
云沽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雾境里整整待了七天才脱身。
记忆中弟弟被巨蛇咬住腿,浑身是血疯狂尖叫着向她挣扎求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妖族,她或许还能有一个家人。
她要变强报仇,杀光所有作恶的妖魔,为了早逝的父母,也为了那个从小爱哭的弟弟。
这次幻境,她陪着那个起初只到膝盖的小孩儿一路长到比她还高。
看着那日益陌生的面孔,她也知道不能在沉溺下去,只在最后时刻朝那满脸疑惑,还不停叫着姐姐的雾妖深深鞠了一躬,又给了它几株自己下秘境时收获的灵草,才转身离开。
只是这次她没有回头。
破开重重迷雾,终于在喧哗人声的指引下走出了这片神秘的纯白沼泽。
浓滚白雾从中间炸开,一身银白的少女从中跨步迈出,迷雾从她周身褪去,像是拂去了她的软弱,又像是在竭尽挽留。
冷而肃穆的神情气质让她从不被外人看轻,尽管她是在里面待得最久的几人之一,也依旧有不少人迎过来连声恭喜。
只是有些奇怪,平时最吵的云舟居然不在其中,这让云沽有点疑惑。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