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的气氛,因江流此前那轻描淡写的一指,被彻底点燃。所有围观弟子的目光都灼灼地聚焦在擂台之上,期待着接下来这场焦点之战。
马长老依旧那副半睡半醒的模样,但微微前倾的身体透露出一丝关注。火灵儿则睁大了美眸,满是好奇,她想看看这个总能弄出些新奇玩意的师弟,实战能力究竟如何。
张九紧张地搓着手:“苏师姐的‘燎原枪法’可是出了名的刚猛,江师弟能挡住吗?”
擂台上,苏楠手握暗红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周身气息沉凝,与平日的活泼判若两人。她很清楚江流绝非寻常对手,一出手便需全力以赴。
“江师弟,小心了!”苏楠低喝一声,脚步一踏,身形前冲,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刺江流胸口。这一枪速度极快,枪尖凝聚着赤红灵光,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
江流目光专注,【水火灵瞳】悄然运转,洞察着枪势的轨迹和灵力流动。他知道硬拼力量绝非明智之举,苏楠的枪法以刚猛着称,正面对抗消耗太大。
就在枪尖即将临体的瞬间,江流脚步一错,身形如流水般向侧方滑开半步,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并非去抓枪杆,而是五指微曲,指尖萦绕着一层极为凝练、几乎看不见的水汽与火灵力混合的波动,精准地拍向长枪的枪身中段——那是长枪发力时相对薄弱的环节!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苏楠只觉得枪身上传来一股巧妙的横向力道,并不强大,却恰到好处地让她的枪尖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擦着江流的肩头刺空。同时,一股微弱的、兼具湿润与灼热的奇异劲力透过枪身传来,让她手臂微微一麻。
“好巧的劲力!”苏楠心中暗赞,反应却是极快,枪势不收,借着前冲之力,腰身一拧,长枪顺势横扫,如同一条火焰巨蟒,扫向江流腰腹。
江流似乎早有所料,身形不退反进,猛地一个矮身,险之又险地避过横扫的枪杆,同时左手如灵蛇出洞,食指与中指并拢,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火焰之力,点向苏楠因挥枪而露出的肋下空档。
这一指若是点实,足以打断灵力运行,让苏楠瞬间失去战斗力。
苏楠战斗经验丰富,临危不乱,握枪的手猛地向后一拉,枪尾如同毒蝎摆尾,倒撞向江流的手腕,逼迫他回防。
江流变招极快,点出的手指瞬间收回,化指为掌,在撞来的枪尾上轻轻一按,借力向后飘退,再次拉开了距离。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数招,看似凶险,却都控制在方寸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对轰,只有精妙到毫厘的应对与反击。江流始终避其锋芒,利用高超的身法、精准的眼力以及那种奇异的、能干扰灵力运行的巧劲进行周旋。
“这江流……身法好生滑溜,泥鳅变的吗?!”
“他竟然能和苏师姐近身缠斗不落下风,厉害啊?”
台下弟子看得目眩神迷,低声议论着。
苏楠久攻不下,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焦躁。她的“燎原枪法”讲究一往无前,以攻代守,最怕这种泥鳅般的对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保留。
“江师弟,接我‘星火燎原’!”
她体内灵力狂涌,长枪舞动,刹那间幻化出十数道赤红枪影,真假难辨,如同夜空中炸开的火星,从四面八方罩向江流,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这一招消耗极大,但威力也极强,旨在逼迫江流硬接。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枪影,江流眼神一凝。完全闪避已不可能,硬接则正中对方案心。
瞬息之间,他做出了决定。只见他双足扎根,不再后退,双臂在身前急速划动,体内那经过《熔火真解》理念淬炼、变得极为驯服且凝练的火焰灵力,配合着水之本质的阴柔特性,在身前布下了一层并非用于硬抗,而是用于“感知”与“偏转”的无形力场。
这力场并非什么高深道韵,而是他对自身能量精细化操控的一种应用,类似于将【微澜】之境用于防御,只是更加精微。
“嗤嗤嗤——!”
密集的枪影刺入力场,江流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通过力场的反馈,飞速判断着每一道枪影的虚实与力道强弱。他的双手化作残影,或拍、或引、或拨,每一次都精准地作用在枪影的力量节点上。
大部分虚影被直接拍散,而少数几道真实的枪芒,则被他的巧劲带偏方向,互相碰撞,或者刺向他故意露出的、并非要害的空隙处。
“噗噗噗!”
江流的衣袖被凌厉的枪气划破了几道口子,甚至手臂上也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但他终究是在这狂暴的枪影风暴中撑了下来,身形虽然有些狼狈,却并未被重创!
而就在苏楠这招“星火燎原”力道将尽未尽的刹那,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江流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无视了手臂上的轻微伤势,体内力量爆发,身形如箭般突进,瞬间欺近苏楠身前。这一次,他没有再用任何花哨的技巧,而是简单直接的一掌拍出,掌心之中,高度压缩的火焰灵力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裂的小太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稳稳地停在苏楠胸前寸许之地。
掌风中蕴含的灼热与压迫感,让苏楠呼吸一窒,动作僵在原地。她能感觉到,这一掌若落实,自己绝无幸理。
擂台上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在苏楠最强的爆发之后,江流抓住了唯一的胜机,完成了近乎完美的反击。
江流缓缓收掌,后退一步,平复了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拱手道:“苏师姐,承让。”
苏楠看着胸前消散的掌风,又看了看江流手臂上那道细小的血痕,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释然。她收枪而立,抱拳道:“江师弟应变之速,控力之巧,苏楠佩服。是我输了。”
她输得心服口服。对方并非力量或修为远胜于她,而是胜在战斗智慧和对自身力量那精妙绝伦的掌控上。
马长老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能以炼气期修为将力量控制到如此地步,避开正面锋芒,寻找弱点一击制胜,此子心性、天赋皆为上选。
“此战,江流胜!”
“外门大比,头名,江流!”
结果宣布,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江流用一场极具说服力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接过奖励时,马长老低声对他说:“三日后,地火室修行,莫要错过。之后,来寻老夫一趟。”
“是,长老。”江流应下。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和机遇,或许才刚刚开始。地火室,以及马长老的召见,很可能关系到神火宗更深层的秘密,也关系到他自身“塑身真我”之路的下一步。他肩头的岁白似乎也感应到什么,轻轻“吱”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