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烟烧得越来越旺,黄色的浓烟像一条活过来的巨蟒,顺着风往敌军骑兵堆里钻,所到之处,人马皆乱。李砚扒着栅栏上的湿棉被,看着外面那片被黄烟笼罩的混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那股呛人的酸味,比他小时候在农村老家熏蚊子的烟厉害十倍。
“咳咳……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一个骑兵被烟呛得从马背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刚抬头就吸了口浓烟,顿时咳得直不起腰,眼泪鼻涕一起流。他的战马更惨,被烟一熏,疯了似的在原地打转,蹄子刨得地上的土乱飞,差点把自己的主人踩成肉泥。
冲在最前面的那队骑兵已经彻底乱了套。有人想策马冲过烟幕,结果刚钻进黄烟就迷失了方向,战马“砰”地撞在石头上,把骑兵甩出去老远;有人想掉头撤退,却被后面涌上来的人马挡住,只能在烟里瞎转悠,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被烟呛得嘶哑难听。
“这‘祖传脚气粉’效果不错啊,比生化武器还环保。”李砚看得直乐,心里忍不住吐槽,“没污染,没残留,就是味儿冲了点——估计敌军这辈子都得对硫磺有心理阴影。”
他正看得起劲,忽然看见有个骑兵不甘心,捂着鼻子举着火把,想绕开柴草堆往粮仓这边冲。那骑兵显然是个老手,战马被烟呛得直打响鼻,他硬是拽着缰绳往这边闯,离北边的栅栏越来越近。
“往那边扔鞭炮!”李砚指着那个骑兵喊,手里的长矛攥得更紧了。
两个士兵立刻点燃鞭炮,瞄准那骑兵的马蹄子扔过去。“啪!啪!”两声脆响,战马被吓得猛地一蹶子,差点把骑兵掀下来。那骑兵骂了句脏话,刚想稳住马,西边又有新的硫磺堆被点燃,黄烟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彻底把他吞没了。
“看不见了!”有个士兵兴奋地喊,扒着栅栏缝往外瞅,“烟太大了,他们啥也看不见!”
确实看不见了。黄色的浓烟像一堵墙,把整个粮草营西侧都围了起来,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黑影在乱晃,听见战马的嘶鸣和人的喊叫,却分不清谁是谁,哪是哪。那些举着火把的骑兵最惨,火光在烟里成了活靶子,却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只能瞎挥砍。
“哈哈哈,跟没头苍蝇似的!”老赵笑得直拍大腿,手里的号角还在时不时吹两声,故意扰乱敌军的判断,“让你们烧粮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李砚没笑,他紧盯着烟幕的边缘。经验告诉他,敌军不会就这么认栽,肯定有人想从烟幕外围绕过来。果然,没过多久,南边的铃铛阵突然又响了——“叮铃铃”的声音比刚才东边的更急,显然是有小股骑兵想从南边偷袭。
“老孙,南边!”李砚对着西边喊,“南边的备用柴草堆点火!”
西边立刻传来回应:“收到——!”
很快,南边的空地上也燃起一团火光,黄烟“腾”地冒起来,把想从南边绕过来的骑兵也挡在了外面。那队骑兵大概有二三十人,刚冲过铃铛阵就被新起来的硫磺烟呛住,领头的骑兵气得在马上直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粮仓,进不去半步。
烟幕里的敌军彻底慌了。有人开始漫无目的地放火箭,箭头拖着火苗往粮仓这边飞,却大多被栅栏上的湿棉被挡住,“滋啦”一声就灭了,连点火星都没溅起来。有几支箭侥幸越过栅栏,也被守在里面的士兵用盾牌挡开,掉在地上成了废物。
“这箭放的,还没我小时候玩弹弓准。”李砚捡起地上一支没燃尽的火箭,箭头的松脂还在冒烟,他随手往旁边的水盆里一扔,“滋”的一声,烟就灭了。
混乱中,有个骑兵不知怎么摸到了西边柴草堆附近,大概是想灭火,居然举着刀就往燃烧的柴草堆砍。结果刚砍了两下,就被浓烟呛得一头栽倒在柴草堆旁,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再也没动静了——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被烟呛得喘不上气。
“别靠近!那烟能熏死人!”有个敌军的小头目在烟幕里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撤!快撤!”
这声喊像是个信号,烟幕里的黑影开始往外退,挤挤搡搡的,比来时乱了十倍。有的骑兵找不到自己的马,只能徒步往外跑;有的马带着没人的空鞍子,疯了似的往东边的矮树丛冲,撞得树枝“哗哗”响。
李砚看着那些狼狈撤退的身影,心里那股紧绷的劲终于松了。他靠在栅栏上,看着眼前这片还在弥漫的黄烟,忽然觉得这烟虽然呛人,却比任何旌旗都让人安心。
“李哥,他们跑了!”一个士兵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把栅栏上的湿棉被撞下来,“咱赢了?就这么赢了?”
李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因为喊了半夜有点哑:“赢了一半。等他们跑远了,咱还得去收拾战场——看看有没有留下啥‘快递盒’(兵器辎重)。”他望着渐渐散去的烟幕,心里清楚,这只是场小胜利,但对这些常年吃败仗的士兵来说,却比任何鼓励都管用。
至少现在,他们知道了,哪怕手里只有硫磺粉和鞭炮,也能把装备精良的骑兵打跑。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