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青紧紧地咬着嘴唇,用力地点点头。她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让人无法直视,她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小偷绝对不能纵容,这种姑息的行为,只要开头,小恶成大恶,二赖子胆敢伙同外人,跑到咱古槐村偷东西,要给他们严厉的惩罚,不然会闯出大乱子,一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话,二赖子顿时慌了神,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苦苦哀求道:“马村长,我已经认识到错误,请您高抬贵手,我是土生土长的古槐村人,就看在,您看着我长大的情面上,就饶过我这回,我对老天爷发誓,从今往后一定重新做人,如果再有下次,就让我天打雷劈。!”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时,突然间,人群里猛然冲出一对年迈的夫妻。两人穿的衣裳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补丁,原本是完整的布料,如今已变得支离破碎,衣角和袖口,更是磨损得,只剩下丝丝缕缕,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着。他们的头发,如同杂草一般,脸色因长期饱受风霜,显得异常黝黑憔悴,岁月的沧桑,在他们的面庞上,留下深深的沟壑,远远望去,简直跟乞丐没有两样。
这对老夫妻是二赖子的爹娘。他娘唤作刘彩娣,是个面容憔悴的妇人;他爹叫郑善仁,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模样。他们不成器的儿子,大名叫郑书禹。只可惜,郑书禹平日里游手好闲,整日里不干正事,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以至于村子里的人,都对他深恶痛绝,纷纷给他起个绰号——二赖子。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愿意称呼他的大名。
就在这时,只见刘彩娣突然“啊”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她一边用力拍打着大腿,一边扯着嗓门哭喊道:“马村长,还有各位老少爷们儿、婶子大娘们,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儿子,他不是故意要去偷东西,都是被人给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跑到咱们村来偷东西。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大家伙儿就行行好,饶过他这一次,我们老两口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如果他出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呀!”
郑善仁觉得双腿,像被抽去筋骨一般,瞬间瘫软在地。他膝盖重重地磕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时他顾不得疼痛,满脸都是焦急与恳切之色。他声音颤抖的哀求道:“马村长,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干出对不起村里人的事,我的心如刀绞,您看我和他娘已经是一把年纪,再也经不起折腾。求您发发慈悲,高抬贵手,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饶过我儿子这一回吧!”
话音未落,郑善仁眼眶发热,泪水如同决堤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顺着面庞滑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佛是他内心懊悔的化身,不断滴落在地。他心中充满自责和愧疚,认为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才会让他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郑善仁望着不远处,垂头丧气的儿子。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气得想要立刻冲上前去,狠狠揍儿子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又恨铁不成钢,心疼终究占上风。
郑善仁舍不得对唯一的儿子下狠手。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暗暗下定决心,哪怕受尽旁人的冷眼和嘲笑,他一定想办法替儿子求情,争取让马村长网开一面。
郑善仁与刘彩娣成亲十年,令人遗憾的是,刘彩娣始终未曾怀孕。为此,婆婆整日里对刘彩娣指桑骂槐,辱骂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婆婆想出各种法子,来折磨刁难刘彩娣。
在过去的十年年里,为了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郑善仁和就彩娣不辞辛劳,四处奔波求医问药。无论是远近闻名的名医,还是那座据说颇为灵验的寺庙,他们几乎都一一拜访探寻过。尽管他们付出如此多的努力,希望却一次次落空,就连那寺庙的门槛,似乎都快要被他们踏破。
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漫长而艰辛的等待之后,他们最终如愿以偿,迎来期盼已久的儿子,并为他取名为郑书禹。
当小生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整个郑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尤其是爷爷奶奶,对宝贝孙子,简直爱不释手,成天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只可惜好景不长,在二赖子(即郑书禹)年仅三岁的时候,两位老人相继去世。
自从有这个儿子,刘彩娣在家中的境遇,总算有所好转。她深知这个儿子得来不易,从内心深处格外疼爱他。或许是命中注定,此后的岁月里,刘彩娣再也没能怀孕,二赖子自然成为家中唯一的儿子。
正因如此,郑善仁和刘彩娣对他愈发宠溺有加,真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对于二赖子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们向来都是无条件满足,绝不会让他受一丝委屈。久而久之,这种过度的溺爱。逐渐让二赖子养成任性妄为的性子。
段守田家七只老母鸡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老母鸡是他们家的宝贝。平日里,段守田一家人对这些老母鸡,可谓是悉心照料,盼星星盼月亮地就指望着,它们能多多地下鸡蛋。卖了补贴家用。这下可好,所有希望都化为泡影。
此刻的段守田,满心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却无处发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的二赖子,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咱们古槐村向来民风淳朴,怎能容忍这种偷鸡摸狗的家伙存在,一定要让他给个交代。”
一旁的秀娥听到这话,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焦虑,而微微发颤着,扯着嗓子喊道:“哎呀呀,不光是你们家的老母鸡,我家那头老牛也被偷走,这日子可怎么过,要是村子里真有这么个惯偷,以后大家晚上睡觉,都别想踏实,就算闭上眼睛,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自家被偷。”
人群中的欧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满脸通红,扯开嗓门大吼道:“还有我家辛苦攒下的那些银子,也全都不见踪影。这些小偷太无法无天,必须将他们扭送官府。二赖子更是可恶至极,把古槐村的名声,都给败坏光了。以后谁家的姑娘,还敢嫁到咱们村来,村里的小伙子,又该怎么娶亲,就连女儿该怎么嫁人呀!”
白青青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淡淡的不屑之色,她将视线从二赖子爹娘的身上,缓缓扫过。她小声嘀咕起来:“哼!如今知道跑来求情,他们早干嘛去了,身为爹娘却不好好教导儿子走正道,以至于让他沦落成这般模样。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纯粹就是咎由自取。就算小偷们送进官府,也不至于要他们的小命,无非是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照我说,这二赖子的爹娘也够糊涂,居然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