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即童男童女,贾泽心中暗急:“这时候上哪去找祭品?”
他忽见李逋一副少年模样,眉宇间稚气未脱,厉声喝道:“快去!把那小子给我拿下!“
崔玉冷声道:“谁敢?杀害司卫是什么罪过,你们心里清楚!“
众将领闻言,脚步一顿,面露迟疑。
贾泽见状,更是慌乱,手中戒指红光忽明忽暗,他感觉控制天将尸的力量正飞速流失。
天将尸猛然仰天嘶吼,浑身威势暴涨,彻底挣脱祭戒的控制,它巨臂一挥,羊角骶再次向贾泽横扫而来!
“该死!”贾泽闪避,却仍被余波击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天将尸先是一记羊角骶劈下,将贾泽手下解决!随后,它猛然转身,大步迈向黄金小棺。
“一定要拦住他。”崔玉喝道。
慕容杰冲上去阻挡,但始终在战圈边缘游走。阴山三老的飞头蛮穿梭战场,不断骚扰,却根本无法阻拦天将尸的前进。
崔玉大喝一声,浩然灵符倾泻而出。杜长旗三人也跟着抛出玉符,合力阻止天将尸前进。
灵符再次化作光幕,暂时挡住天将尸。
崔玉准备再次施展神通,可皇甫墨明竟不知何时潜至他身后,手中铁鞭裹挟阴风,狠狠砸向后脑!
“砰——!”
一声闷响,崔玉身形踉跄,眼中神采涣散。他勉强回头,却见皇甫墨明手中铁鞭再度扬起!
“住手!”
李逋顾不得其他,唤回乾坤锥朝皇甫墨明掷去。
皇甫墨明没有丝毫犹豫,放弃刺杀,遁入黑影之中。
阴山三老的飞头蛮,也调转攻击方向,向崔玉杀来!李逋挡在崔玉身前,催动问蛊,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挂在飞头蛮下的血肠便缠住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挂在腰间的灵藕替身闪烁,与他互换位置,被血肠绞断,替他承受致命一击。
李逋脸色煞白,怒不可遏。
见崔玉站起来,阴山三老慌忙退却。崔玉抬眼见慕容杰走过来,冷笑道:“怎么,你也要反水?”
慕容杰沉默不语,突然掐诀一引。七道飞刃合为三尺青锋,却不是攻向崔玉,而是直取飞头蛮!
阴山三老连忙躲避,不解道:“大人?”
“都这时候还内斗!”慕容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灼:“再不联手,今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果然,天将尸手中羊角骶喷出黑焰,不断灼烧浩然正气符形成的光幕。
贾泽见势不妙,四肢乱爬,逃出无底洞。
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传来,羊角骶喷出的黑焰将光幕冲开缺口。天将尸利爪扒着缺口,试图撕开。
灵幕上符文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崩溃!
崔玉双手结印,准备强行施展神通。
李逋手持乾坤锥,站在他身旁,防备皇甫墨明偷袭。
当光幕破碎的瞬间,崔玉身后玉蝉虚影骤然凝实,那玉蝉如冰雕雪铸,发出清越悲鸣,仿佛是夏天的挽歌。
“秘术——玉蝉·寂灭!”玉蝉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天将尸胸膛。
天将尸的动作突然凝滞,羊角骶悬在半空,霎时间,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天将尸背后倒映出一只玉蝉虚影。
蝉翼寸寸碎裂的同时,天将尸的身躯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腐肉簌簌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然而,就在玉蝉与天将尸即将彻底泯灭的刹那,黄金小棺突然炸裂!
那青面獠牙的头颅破空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续到天将尸的脖颈上。
李逋想要阻止,但已然来不及。
“咔嚓——”
骨骼咬合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天将尸骨架上重新长出血肉,玉蝉虚影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如琉璃般破碎消散。
崔玉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慕容杰、阴山三老等人见状,四散而去,各自逃遁。
李逋目眦欲裂,掷出乾坤锥,扎入天将尸眉心。
天将尸暴怒狂吼,羊角骶迎空砸下。
杜长旗逆流而上,冲锋在前,杜长缨也要帮忙,却被兄长一脚踹开:“滚,老子活着还轮不到你去送死!”
柳氏跟在丈夫身后,打开背上木箱,取出一方银盒,取出蒲苇形态的蛊虫:“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这只蛊虫一分为二,分别融入柳氏和杜长旗的心口。
霎时间,柳氏浑身精血倒流,所有能量尽数渡给丈夫。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而杜长旗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杜长旗服下蛊狂丹,枪身与巨骶相撞迸发无数火星:“再来!”
他纵身而起,竟攀上天将尸如山岳般的身躯上!体内七转赤焰蜈蚣蛊疯狂运转,周遭迸出熔岩般的火域,赤红的能量与青色气劲交缠成螺旋。
“天龙.破!”
赤青交错的螺旋涡流,斩向天将尸的腕骨,撕断它一只手掌,那紧握羊角骶的手掌轰然坠地!
天将尸空洞的眼窝缓缓低下,看着这只‘蝼蚁’,黑焰自铠甲缝隙中喷涌而出。
杜长旗的赤焰蜈蚣蛊发出凄厉嘶鸣,死死抵抗,他的皮肤逐渐碳化,却仍死死攥着长枪,再次扎入天将尸的胸口。
柳氏身躯寸寸成灰:“夫君……”
唇间溢出的呼唤尚未落地,她整个人已如风化的蒲苇,悄然消散。
“嫂子!”杜长缨想要冲过去,被李逋拦下。他将陶灯塞给杜长缨:“你看着崔玉,我去!”
李逋刚才一直不出手,就是怕皇甫墨明伤害崔玉。可现在已经顾不得太多。他手持睚眦剑,逆鳞臂盾同时张开。原本蜷缩在战场边缘的山君,此刻也跳出来,琥珀色的兽瞳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然。
伴随着震天虎啸,山君身形暴涨,化作吊睛白额虎。
李逋一个翻滚跃上虎背,山君载着他冲向天将尸。
天将尸断手飞回残躯,再次合拢,举起羊角骶斩下。逆鳞臂盾与羊角骶相撞,将这股巨力瞬间反弹回去,震的天将尸连连退步。
李逋放出菌丝,睚眦剑上的腐朽之力顺菌丝传导,攀附上天将尸的躯体,菌丝侵蚀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朽。
“有效!”李逋加大菌丝繁衍的速度。
突然!天将尸体内再次爆发出那股诡异的黑焰,深入骨髓的菌丝瞬间被焚烧殆尽。
更让人绝望的是,睚眦剑和臂盾仿佛变成嗜血的凶兽,正疯狂吞噬着李逋的血液。即便有炎髓蛊在体内不断造血,也跟不上这两件凶器的消耗速度。
天将尸身上的黑焰,时隐时现,使李逋不能靠近,只能与它周旋。
渐渐地他的手臂开始沉重,眼前出现重影,耳边嗡嗡作响,连山君粗重的喘息声都变得忽远忽近。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李逋在心中默念,但持盾的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青——这是鲜血耗尽的前兆!
当羊角骶再次劈下,他举着臂盾的手突然一软,防御出现致命破绽。生死之际,山君猛地甩头将李逋抛向后方,额前独角放出光华,试图挡住羊角骶,可却被一击打飞出去。
天将尸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震颤。
李逋视线模糊,恍惚间看到天将尸举起羊角骶,那股黑焰在武器上凝聚。
杜长缨冲到他身前,高高举起陶灯。
李逋望着那昏黄的灯焰,想起赵臣,想起洛川,想起林浣……不过都是一闪而过,如指间流沙,点点流逝,似梦似幻:“这世界又是假的…要结束了吗?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赵大哥,救我!”
羊角骶砸下的瞬间,灯焰轰然暴涨!
一柄铁棍突然出现,将喷射的黑焰挡住。
火光中,李逋见到一张忽明忽暗的脸。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嘴角叼着根草茎,乱发用麻绳随意扎着,眉眼间尽是漫不经心的蔑视。
他一只手操控铁棍,另一只手在掏耳朵:“喂,小子,这避厄陶灯你是从哪偷来的?”
“赵…赵大哥送我的,你,你是谁?”
“你说老赵?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提到过你,叫什么李,李逋对吧。”男子随手一抬,铁棍变大,把羊角骶打飞出去。
见李逋点头,那男子接着问:“你怎会进奉天司?”他丝毫不掩饰厌恶的语气。
“形势所迫。”李逋指着他身后杀来的天尸将,喊道:“小心!”
男子吐出叼着草茎,转过身歪头打量着天将尸:“好威风?不巧,大爷刚输完钱,正好借你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