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暗藏在鲁国的司卫传来紧急军报。
李逋得知时已是深夜,情报上说刁奎残部、四大营与王定所率一万北府军精锐会师,准备利用蛊瘴兽攻打丰都城。
五转蛊兵方称精锐,他们通过演军数师,释放能量,再经过整合,凝聚实力强大的怪物,这种怪物时人称之为蛊瘴兽。此兽是纯粹能量凝聚,寻常刀箭难伤;攻击惊人,强大的蛊瘴兽,甚至可屠灭一州一国,具有恐怖的破坏力。
慕容烬看着战报,来回踱步:“景略,炮营有没有把握?”
王猛摇头道:“南军精锐,训练严密,千人驾驭同种蛊虫,军阵周围还有高手护卫,恐怕也只有金弹能造成损伤。”
李逋道:“只要军阵在射程之内,有把握解决。”
丰都城内储存的金制弹药,雷殛弹只有三发,普通金弹也不过百余枚。关键是灵金火炮每打出一发弹药,都需至少半分钟的装填时间,这还是改良后的结果。若一发不中,蛊孽兽冲上城头,恐怕没有人能抵挡。
沉默片刻后,王猛道:“不如将城内五千精锐集结起来,以蛊瘴兽对抗蛊瘴兽。”
慕容烬心知,所谓的丰都五千精锐,不过是这段时间筛选出的散修。虽然修为也达到五转,但每个人驾驭的蛊虫不同,属性不同,功法不同,即使融合成蛊瘴兽,恐怕也是一触即溃。
他道:“这些所谓精锐,不过是临时收编的散修。除非演化司周墨院长亲自出手,否则哪个演军数师能调和这等杂牌军?”
王猛站出来:“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慕容烬一惊:“你。”
王猛运作蛊虫,只见身后浮现一张血色大旗。
慕容烬惊骇道:“同心变异蛊——血旌蛊!”
很快,在一个阵雨初歇的晌午,敌人发动攻击。
火辣的太阳炙烤大地,城外雾气弥漫。敌军精锐集结,演军数师就位,开始凝聚蛊瘴兽。为争取时间,朱厌营率先发动攻势。
“风起!”三千名蓝袍蛊修同时掐诀,大风骤起。
“毒灭!”四千名黑袍蛊修,同时放出毒砂、毒烟,由大风裹挟,吹袭丰都城。同时,借着大雾,数十架投石车推行至距城墙五百步远,抛出燃烧的毒火球。
北海狂生张桦坐在城碟上,左手拿着白面,一旁放着蒜泥。眼见毒风滚滚,抬手一挥,漫天灵气喷薄,与毒烟在半空相撞,炸开朵朵惨绿色的毒云。
杜长缨站在箭楼上,弓弦不断震颤,丸雷以每秒一发的速度射出,将抛来的毒火球一一炸碎。
突然砰的一声,弓弦断裂。
杜长缨大喊:“换弓!”
城下将士忙递来一张新弓,然而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一枚毒火球已掠过城墙,砸向城内。
释苦大师踏蛇而起,以三世明王法相,挡住毒火球。
“报——北墙告急!”传令兵嗓音嘶哑:“青蛟营蛊修使大河水暴涨,已漫至城基!”
李逋冲上北城墙时,浑浊的河水正拍打着砖石缝隙,水下隐约可见黑影闪动。数万江鬼藏于水底,银弹射入水中,只炸起无力的浪花。
青蛟营校尉的狂笑从河心传来:“看来汝已无计可施,今日老子要水淹丰都城!”
慕容烬赶来:“绝不能让水漫过城池,一旦火药受潮,丰都不战自破!”
李逋当然明白,但这些江鬼藏于水底,一时间没有办法攻击到他们。
慕容烬提起金刀:“儿郎们,随我下水!”
李逋忙拉住他:“万万不可,南人极善水战。”
慕容烬急道:“那该怎么办?”
山君在旁提醒:“李娃子,你不是有个罗盘吗?那王猛说那法器是镇海之物,不如拿出来一试。”
李逋闻言,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
此物刻满星斗纹路,中央镶嵌着一颗幽蓝晶石,正是当年徐浮老魔跨海寻仙时所用的镇海星盘。
逆炁蛊催动,灵气注入罗盘,绽放出刺目蓝光,悬浮至半空急速旋转。无数星光从盘面飞出,在苍穹上交织成一轮圆月。随着圆月升起,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汹涌的河水突然凝滞,继而缓缓退去。
那些潜藏水底的青蛟营修士猝不及防,纷纷暴露在干涸的河床上。
“火鸦箭,放!”两架新式的灵金火铳发射,上百枚黄豆大的金弹喷出,河床上的青蛟营将士瞬间死伤一片。
“快退!”
“江贼,哪里走!”
慕容烬带人跳下城墙,将青蛟营杀的干干净净。
河水平定后,大风也渐渐停止,李逋回望南城,高达数十丈的蛊瘴兽凝结完毕。这些怪物分别为虎、鳄、獾、雀、象、犀、蝠、蟒,八种形态,每一只都由一千精锐方阵组成。
南蛊瘴兽咆哮着逼近城墙,威势赫赫,难以抵挡。
就在此时,丰都城内升起一道血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一面遮天蔽日的旌旗。旗面翻涌间,一个由万千残肢拼凑的人形怪物爬出——它浑身覆盖铠甲,手中紧握那杆血色大旗,悍然迎向八尊蛊瘴兽。
时间一点点过去,以寡敌众,怪人渐渐不止。
张桦见状,放下手中的馒头,飞入半空,拦住想要攻击城墙的四只蛊瘴兽。
李逋望向城外的一处高地:“敌军主阵距离?”
杜长缨道:“目测十里。”
“灵金炮极限射程七里。”李逋拔出长枪:“周小莫!你暂代炮营校尉,随我出城!”
慕容烬攥紧刀柄,喝道:“开城野战!”
城门洞开,慕容烬率领散修;秦雄、秦生率龙池死士;杜长缨率五十名游骑兵作为先锋,李逋和秦云凰在后方,拱卫炮营。
刁奎在眺望塔上冷笑:“找死!全军压上!”
秦雄道:“慕容大人后退,且让我个老东西活动活动筋骨。”只见他身后展开一轮孔雀尾翼,迸发白光万点:“龙鹤.星羽落!”霎时间,无数光箭从展开的尾翼射出,眨眼功夫,便杀敌上千。
王先大惊:“十转蛊修,丰都城竟有如此高手!”他立刻调来一只蛊瘴兽,拦住秦雄。
烈日西沉,残阳如血。
鏖战半个时辰后,南军士卒开始溃散,但慕容烬一方也是疲惫不堪,刀锋卷刃,战靴浸透,当他们终于逼近高地时,白虹营的箭雨骤然倾泻而下!
“青鸟.千羽风刃!”秦云凰一声娇喝,龙卷风刃射出,挡住箭矢。
“强弩之末。”了望塔上,王先喝道:“张校尉!该你先登营建功了!”
锵——!千面重盾同时砸地,吴郡张氏的先登死士涌下斜坡。这些悍卒身覆全甲,左手持灵金巨盾,右手握三尺重锏。
“结阵!”慕容烬金刀指天,众士卒立刻向他汇聚,肩并肩组成人墙,以盾顶盾,长矛从盾隙间刺出。
没有计策,没有侥幸,只有实打实,肉对肉的碰撞。
两方相撞的瞬间,先登营的大盾撞断丰都士卒的长枪,重锏之下,人甲俱碎。但丰都士卒没有一个愿意放弃,前队倒,后队补上,虽伤亡惨重,却无人溃逃。这些人多是流民出身,他们身后,是刚分到的田地、是新建的屋舍,是再次扎根土地,不再飘零流浪的希望。
“都退下!”
慕容烬暴喝一声,背后太岁之手钻出,扎入大地。丰都城下的太初岁序感应,放出触须连接,随着澎湃的力量不断注入,他身躯暴涨、骨骼轰鸣,转眼化作七丈巨人,手中金刀随之延展,刀光横扫之处,先登营人群难以抵挡这股巨力,军阵被打的如纸屑纷飞。
每斩一刀,慕容烬的眼神便浑浊一分,太初岁序的本能正在逐渐吞没他作为人的的意识。
“快!我撑不了多久。”
李逋扛起一尊灵金大炮冲上土丘,瞄准完毕后点燃底火。金弹精准贯入一座敌阵,那名操控蛊瘴兽的演军数师当场被砸成肉泥,远处正在撕咬血旌怪人的一只蛊瘴兽,顿时如沙塔崩塌,消散无踪
“混账!”王先怒喝:“先登营撤退!护住数师营!”同时围攻张桦的四只蛊瘴兽,掉头回返,攻向慕容烬。
然而随着灵金大炮的陆续就位,三十枚金弹齐射,仅一轮炮击,蛊瘴兽们一个接一个的溃散。
首轮炮击结束,八只蛊瘴兽,仅余三只。
张桦、秦雄和王猛操控的怪人,各斗一只,未等第二轮炮击开始,便将蛊瘴兽斩杀,迅速结束战斗。
“调整角度,瞄准中军,放!”第二轮炮击开始,随着金弹落入敌阵,南国先锋军瞬间崩溃。
慕容烬回刀斩断连接太岁之手的触须,吹动马哨,‘大将军’奔来,带领数百骑兵,跃马冲入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