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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老城区的忘忧茶馆外,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浸得透湿,墨色的光在石板缝隙里流转,像打翻了的砚台顺着纹路漫开。檐角的铜铃坠着水珠,风一吹,叮铃叮铃的响就碎在空气里,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脆生生的甜。门楣上的匾额褪了色,二字的金边被岁月磨得发白,可晨光斜斜照过来时,那白里又透着点暖黄,像老人眼角笑开的细纹里藏着的光。

门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叶,深绿的还带着韧劲,浅黄的一碰就碎,风卷着它们贴在门槛上,层层叠叠的,倒像谁在门口铺了张杂色的毯。树洞里积着水,映出天上的碎云,蓝一块白一块的,被风吹得晃悠悠,活像块被孩子揉皱了又打湿的蓝布。茶馆里飘出炒茶的焦香,混着墙角青苔的潮气往鼻尖钻,吸一口,舌尖先尝到点苦,咽下去时喉咙根却泛开甜,是老茶头独有的回甘。

李伯坐在靠窗的老位置,竹椅被他一坐,一声叹出来,像怕惊扰了什么。他手里攥着个紫砂杯,杯沿被摸得发亮,茶根沉在杯底,黑得浓,像化不开的夜。窗外的三轮车碾过积水,一声泼起水花,打在窗棂上溅成细小的珠,他眼皮都没抬,只拿拇指摩挲着杯壁上的二字——那字是李默用刻刀一点点抠出来的,当时还笑话他刻得歪歪扭扭,说等发了工资就换个带正经刻章的。

宗政?端着茶壶过来,粗布褂子的袖口沾着茶渍,深一块浅一块的,倒比新衣裳还耐看。她刚把热水倒进李伯的杯里,沉底的茶根就活了似的浮起来,在水里打着转,有的竖着,有的斜着,像一群慌着找家的小鱼。伯,这茶根泡三天了,换点新的吧?她声音轻,怕惊着杯里的茶叶,也怕惊着李伯眼里那点沉得发滞的光。

李伯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鬓角的白发沾着水汽,贴在脸上,眼角的皱纹深,像藏着陈年的泪——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和李默在这张桌上对坐喝茶,李默总笑他茶根泡出的不是味,是愁,说年轻人的茶要喝新的,喝得透亮,哪能像他这样把日子泡得发沉。

宗政?把新茶放在桌边,转身要走,李伯突然扯了扯她的褂子。小宗,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糙意,你说......人要是犯了错,还能回头不?

她愣了愣,低头看杯里上下翻滚的茶根。去年暴雨天,李伯的儿子李默在工地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断了腿。后来才知道,是他为了多赚点加班费给李伯买按摩椅,连着熬了三个通宵,脚下打了滑才栽下去的。可工头王海涛说他违规操作,一分赔偿都不肯给,连句慰问都没有。

宗政?蹲下来,和他平视着,眼里的光软乎乎的,李默哥不是故意的,他是想让你过好点。那按摩椅......他念叨了快半年了。

李伯突然笑了,笑出了泪。泪滴掉进茶杯里,漾开一圈圈纹,把茶根的影子搅得稀碎。好点?他指着墙上的日历,指尖抖得厉害,他出事前一天,还说要给我买个按摩椅,说我腰不好,躺着按按能舒服些。现在倒好,他躺床上,我天天去医院给他擦身......那按摩椅,成了我心窝里的刺喽。

话没说完,茶馆的门被推开了。风裹着雨丝涌进来,带着股子冷意,铜铃响得更急,像在慌着报信。进来的人穿件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油亮,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皮鞋上沾着泥,印在青石板上一串黑脚印,一看就不是来喝茶的——哪有喝茶的人带着一身凶气。

李老头,那人往李伯桌上一靠,竹椅又响了声,像快散架似的,今天该还利息了吧?三万块,利滚利,现在可是五万了。

宗政?认得他,是街口放高利贷的刀疤刘——左脸有道疤,是年轻时候跟人抢地盘被砍的,平日里仗着有几个兄弟,在这一片横得很。李默住院那天,李伯凑不够手术费,急得在街口转圈,是刀疤刘凑上来借了三万,当时说的是,转头就算起了利滚利。

李伯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在地上,还好他攥得紧。再宽两天,就两天......他声音发颤,像秋风里的叶子,等我把家里那口老柜子卖了,就给你......

刀疤刘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抢桌上的紫砂杯:宽?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杯子看着还行,老物件,先押这。等你还钱了再拿回去。

别碰!李伯突然拔高了声音,猛地把杯子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那确实是宝贝,是李默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杯底刻着俩字,李伯平时连碰都舍不得让别人碰。

刀疤刘脸一沉,揪着李伯的衣领就往起拽: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敬酒不吃吃罚酒!

宗政?赶紧上前拦:刘哥,有话好好说,他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不容易......

躺着?刀疤刘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撞在桌角,后腰一阵疼,像被石头硌了似的。他儿子躺床上,我的钱就得打水漂?没这道理!今天不还钱,我就把他这老骨头拆了,看谁还敢欠我的钱!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声。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雨丝打湿了他的发梢,贴在额头上,看着倒有几分清瘦。他眉骨很高,眼窝有点深,鼻梁挺,看着不像本地人——镜海市的男人大多是圆脸,少有他这样棱角分明的。

我替他还。年轻人声音很稳,没带半点慌,从包里掏出五沓现金,地拍在桌上。红色的钞票沾着点潮气,在晨光里泛着扎眼的光,把刀疤刘的眼都照直了。

刀疤刘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年轻人却按住了钱。利息我给,但你得保证,以后不再来骚扰他。他看着刀疤刘,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却透着股让人不敢不答应的劲。

刀疤刘愣了愣,看了看年轻人,又看了看桌上的钱,咧嘴笑了:行!还是小哥痛快!不像这老东西,磨磨唧唧的。他抓过钱,数都没数就揣进兜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瞥了眼李伯怀里的紫砂杯,撇了撇嘴——大概是觉得没拿到杯子有点亏。

雨还在下,小了点,铜铃的声音轻了些,像松了口气。李伯看着年轻人,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句:你是......

我叫沈砚。年轻人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一口,以前受过李默哥的恩惠。

宗政?这才注意到,沈砚的左手食指少了一截,伤口已经结了疤,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些。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李默在茶馆门口救过个被抢劫的年轻人——当时那人被按在地上打,手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是李默拿自己的毛巾给他捂上,还送他去了诊所。当时天黑,没看清脸,现在想来,就是沈砚。

是你......她恍然大悟,眼里亮了亮,去年冬天,在街口......

沈砚点点头,又喝了口茶:李默哥现在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提到儿子,李伯的眼圈又红了,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那样,腿没知觉,医生说......说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他抹了把脸,手上的皱纹更深了,工头那边不肯赔钱,说他违规操作,我这把老骨头,跑了好几趟建委,人家都不理......实在撑不住了......

沈砚放下茶杯,杯底的茶根沉得很稳,一动不动。工头叫什么?在哪上班?他问得直接,没多余的话。

姓王,叫王海涛,在宏图建筑当经理。李伯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无奈,他后台硬,听说跟上面有人,我们惹不起。

沈砚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是名字,有的是地址。他笔尖顿了顿,在王海涛三个字下面画了道线,力道不轻,纸都被戳得有点皱。

宗政?看着他的侧脸,晨光透过雨丝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倒把他的轮廓衬得更清了。她突然想起李默说过,那个被救的年轻人好像是个记者,专门调查这些欺负工人的事——当时李默还笑说是个好人。

沈记者,她犹豫着开口,声音轻,怕打扰了他的思路,你真能帮我们?王海涛那人......挺横的。

沈砚抬眼看她,眼神很亮,像淬了光。我试试。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需要你们帮个忙。

李伯赶紧说:只要能让王海涛赔钱,让我做啥都行!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我需要李默哥出事那天的工地日志。沈砚合上书,看着李伯,还有,王海涛有没有给你们写过什么书面承诺?哪怕是一张纸条也行。

李伯皱起眉,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日志在工头手里,我们拿不到。他天天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承诺......他倒是没写过,就口头上说会考虑考虑,后来就不认了。

沈砚手指敲着桌子,响,节奏不快,却像敲在人心上。口头上的也行,有没有人能作证?当时有没有别的工友在场?

李伯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时还有个工友在场,叫赵强,他跟李默关系好,那天就是他跟李默一起上的脚手架。他敢说真话!

沈砚点点头:好。明天我去医院找李默哥,顺便和赵强聊聊。他看了看窗外的雨,雨又小了些,今天先这样,我还有事。

他起身要走,李伯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手劲不小,带着老辈人特有的糙。沈记者,那五万块......

不用还。沈砚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笑,嘴角弯起来时,眼里的冷意少了些,就当是还李默哥的人情。他那天救我,可比这五万块金贵。

门又一声关上了,铜铃响了几下,渐渐没了声。雨小了点,阳光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桌上的现金印子上,像块褪色的疤。宗政?给李伯续了杯热水,茶根又浮了起来,在水里慢慢转。伯,这下有希望了。

李伯捧着杯子,手还在抖,眼泪掉在杯沿上,又滑进茶里。希望......他喃喃着,声音里带着点不敢信的颤,要是我儿子能站起来,我宁愿折寿十年......不,二十年都行......

窗外的老槐树晃了晃,叶子上的水珠掉下来,打在青石板上,一声,轻得很,却像谁在叹气。

第二天一早,宗政?去医院送茶——李伯说李默住院总喝白开水嘴里淡,让她每天泡壶新茶带过去。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声音很大,是王海涛的——他那大嗓门,隔着老远就能认出来。她推开门,看见王海涛站在病床前,指着李默的鼻子骂:你个废物!还敢找人来查我?我告诉你,一分钱都别想拿!不光没钱,你还得赔我工地的损失!

李默躺在床上,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却动不了——腿没知觉,上半身也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海涛骂。李伯蹲在墙角,抱着头,不敢吭声,肩膀抖得厉害。

宗政?把茶碗往桌上一放,一声,想镇住场面。王经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李默哥是为了工地才摔的!那天暴雨,是你非让他们上脚手架修防雨布的!

王海涛转头瞪她,眼里全是凶光:你个茶馆跑堂的,也敢管我的事?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我不滚。宗政?挡在李默床前,梗着脖子,平时软乎乎的人,这时候倒硬气,今天你不赔钱,就别想走。公理自在人心!

王海涛笑了,笑得一脸横肉都抖:公理?我就是公理!他伸手就要推她。就在这时,沈砚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录音笔,按了下开关。王经理,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王海涛脸一变,青一阵白一阵的:你想干什么?敲诈?

不想干什么。沈砚把录音笔揣起来,语气平静,就是想让你按规矩办事。工伤赔偿,一分都不能少。李默哥受的伤,该算的都得算。

你以为有个录音笔就能吓唬我?王海涛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扔在沈砚脚下,信封地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钱,这里面有两万,拿着滚,别再烦我。不然我让你在镜海市待不下去。

沈砚没捡信封,反而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你挪用工程款的证据,去年你把工地的钢筋换成了次品,还虚报了数量。他把照片摊在桌上,一张一张摆好,还有你和材料商勾结的发票,上面有你的签字。要是这些东西被送到建委,你觉得你还能当经理吗?

王海涛的脸白了,一点血色都没了。他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白了,突然笑了:行,算你狠。赔偿款我给,但是......他话锋一转,眼里闪过点算计,我要你们签个协议,以后再也不能找我麻烦,也不能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李伯赶紧点头:签!我们签!只要你赔钱,怎么都行!

沈砚却摇了摇头:协议可以签,但赔偿款必须按国家标准来,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块,这些照片明天就出现在建委的桌上。

王海涛咬了咬牙,腮帮子鼓着,像含了东西:好!我现在就去取支票。算我栽了!

他走后,李默拉着沈砚的手,眼泪掉下来,砸在沈砚的手背上,烫得很。沈记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砚拍了拍他的手: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你好好养伤,别的别想。

宗政?给沈砚倒了杯茶,看着他手里的照片,突然想起什么。沈记者,你这些证据是怎么拿到的?王海涛把这些藏得可严了。

沈砚笑了笑,没多说:我有个朋友在建委上班。他喝了口茶,茶根沉在杯底,像落定的尘埃,安稳得很。

下午,王海涛送来了支票,金额正好是国家标准的赔偿款——比他一开始想给的多了快一倍。李伯拿着支票,手都在抖,眼泪掉在支票上,晕开了墨迹,把字都晕得看不清了。

沈砚帮他们签了协议,收好录音笔和照片。以后要是还有事,随时找我。他留下个电话号码,写在张纸条上,转身要走。

李伯突然叫住他:沈记者,你......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我让小宗买点菜,咱爷仨喝两杯?

沈砚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李默,眼神软了些,好好养伤,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你这情况,恢复的希望不小。

宗政?送他到医院门口,阳光正好,照在地上的水洼里,亮得晃眼,把人的影子都照得清清楚楚。沈记者,你接下来要去哪?

去下一个地方。沈砚笑了笑,白衬衫被风吹得动了动,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转身走了,白衬衫在人群里晃了晃,渐渐没了影——像一滴墨滴进了水里,慢慢散开。

宗政?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没送出去的茶碗。碗里的茶根沉得很稳,像谁的心,终于落了地。

没过多久,李默的腿真有了知觉——那天他试着动了动脚趾,居然动了!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想中好,以后说不定能走路,甚至能干活。李伯每天抱着紫砂杯去医院,给儿子讲茶馆里的事,讲沈砚怎么帮他们讨回公道,讲刀疤刘拿了钱就没再来过,讲门口的老槐树发了新芽。

那天宗政?整理茶馆的桌子,在沈砚坐过的位置下,发现了个小本子。翻开一看,里面记着好多名字,都是被拖欠工资或者工伤没人管的工人,每个名字后面都写着事由,有的画了勾,有的没画——画了勾的大概是解决了的。最后一页写着句话:总有人要站出来,不是吗?字写得很有力,一笔一划的。

窗外的老槐树发了新芽,嫩绿色的,在风里晃,软乎乎的,像婴儿的手指头。檐角的铜铃响,像在说,是啊,总有人要站出来。

这天傍晚,茶馆快关门了,宗政?正要锁门,突然看见沈砚站在老槐树下。他手里拎着个行李袋,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几件叠好的衣服,像是要远行。

沈记者!她喊了一声,心里有点惊喜。

沈砚回头笑了笑:我来拿我的本子。早上走得急,落这儿了。

宗政?把本子给他,犹豫着问:你要走了?

沈砚点点头,把本子塞进行李袋,去南方,那边有个工地也出了类似的事,有人找我过去看看。

那......以后还回来吗?她问得小声,怕唐突。

沈砚看着老槐树,沉默了会儿,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动了动。说不准。他顿了顿,又说,要是回来,还来你这喝茶。就喝你泡的老茶头。

宗政?笑了,眼里亮堂堂的:好,我给你留着老位置。茶也给你备好。

沈砚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青石板路上,像一行没写完的诗。

宗政?锁上门,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轻悠悠的。她抬头看天,晚霞红得像火,映着老槐树的新芽,暖得人心头发烫。

突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很重,带着粗气。回头一看,是刀疤刘,手里拿着个麻袋,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怎么会来?

你怎么来了?宗政?往后退了一步,手攥着门把,心里发慌。

刀疤刘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从麻袋里掏出根铁棍,黑沉沉的,朝着她就砸了过来。

宗政?吓得闭上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耳边却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响。她睁开眼,看见沈砚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块砖头,挡在了铁棍前面——砖头被砸裂了,碎渣掉在地上。

你怎么没走?她惊道,声音都抖了。

沈砚没回头,盯着刀疤刘,眼神冷得像冰:我就知道你会来。王海涛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堵我?

刀疤刘咬着牙,脸上的疤都扭曲了:姓沈的,你坏我好事,还断我财路!今天我让你横着出去!他举着铁棍又冲了过来,带着风声。

沈砚拉着宗政?往旁边一闪,铁棍砸在门板上,一声,木屑乱飞,门板上砸出个坑。

快跑!沈砚推了宗政?一把,力气不小。

宗政?没动,从墙角抄起个扫帚——那扫帚柄是硬木的,朝着刀疤刘就打了过去。我跟你拼了!你这人渣!

刀疤刘被打了一下,后背吃痛,转身就朝她扑来,眼睛红得像要吃人。沈砚从后面一脚踹在他腰上,刀疤刘摔在地上,一声,铁棍掉在了旁边。

沈砚上去就要按住他,刀疤刘却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刀,亮闪闪的,朝着沈砚的肚子就刺了过去——他居然带了刀!

小心!宗政?尖叫一声,心都快跳出来了。

沈砚往旁边一躲,躲得快,但刀还是划到了他的胳膊,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衬衫,像雪地里开了朵红得刺眼的花。

刀疤刘爬起来就跑,沈砚捂着胳膊追了几步,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青石板上,一串红印子。他没追上,刀疤刘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钻进了巷子里。

宗政?赶紧跑过去,拿出布条给他包扎——那是她平时擦桌子用的干净布条。怎么样?疼不疼?她手都在抖,包得歪歪扭扭的。

沈砚笑了笑,脸色有点白,却还硬撑着:没事,小伤。皮外伤。他看着刀疤刘跑远的方向,眼神沉了下来,看来,我暂时走不了了。这刀疤刘跟王海涛勾结,肯定还有事。

晚霞渐渐暗了,老槐树的影子缩成一团,像个蹲在地上的人。檐角的铜铃响了声,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宗政?看着沈砚胳膊上的血,心里突然有点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刀疤刘不会善罢甘休的,王海涛也不会。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乱糟糟的。沈砚皱了皱眉,拉着宗政?往茶馆里退:躲进去。

宗政?刚要开门,就看见巷子里走出几个人,都是刀疤刘的兄弟——平时跟着他一起混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有钢管,有木棍,黑压压的一片。刀疤刘站在最后面,捂着腰,脸上带着狠笑:姓沈的,跑啊?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沈砚把宗政?护在身后,从地上捡起刚才刀疤刘掉的铁棍,紧紧攥在手里。他胳膊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了,红得发黑。你们想干什么?他声音稳,可宗政?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不是怕,是疼的。

干什么?刀疤刘吐了口唾沫,废了你!让你知道坏我事的下场!他一挥手,

那几个人就朝着沈砚冲了过来,钢管挥得响。沈砚咬着牙,举起铁棍挡了一下,一声,震得他胳膊发麻。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茶馆的门板。宗政?看着冲过来的人,看着沈砚胳膊上的血,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着最前面的人就砸了过去——茶壶里还有热茶水,烫得那人一声叫,抱着头往后退。

可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沈砚一个人挡在前面,左躲右闪,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手里的铁棍挥得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白。宗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捡着地上的东西往人堆里扔——茶碗、扫帚、凳子,能扔的都扔了。

突然,一个人绕到了沈砚身后,举着钢管就朝他后脑勺砸了过去。宗政?看得清楚,尖叫着:小心后面!

沈砚回头时已经晚了,钢管离他的头只有几寸远。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喊:住手!警察!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动作停了。刀疤刘骂了句,转身就想跑。可已经晚了,几个穿警服的人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铐,一下子就把刀疤刘和他的兄弟按住了。

沈砚松了口气,手里的铁棍一声掉在地上,他晃了晃,差点摔倒。宗政?赶紧扶住他:你怎么样?

沈砚摇摇头,看着跑来的警察,眼里有点疑惑。一个警察走过来,敬了个礼:是沈砚同志吗?我们是接到举报来的。有人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

沈砚还没说话,就看见巷口又走过来一个人——穿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梳成马尾,脸上带着点急,是刚才那个警察的同事?不对,她手里没拿手铐,看着倒像个普通人。

沈砚哥!那人跑过来,看见沈砚胳膊上的伤,脸一白,你受伤了!快送医院!

沈砚看着她,愣了愣:你怎么来了?清和?

宗政?这才知道,这姑娘叫清和——名字真好听,像泉水似的。清和没理她,拉着沈砚就要走:别管这些了,先去处理伤口。你这伤得缝针。

沈砚被她拉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宗政?,眼里有点歉意:今天......谢谢你。我明天再来找你。

宗政?点点头,没说话。看着他们走远,看着警察把刀疤刘他们押上警车,警笛声呜哇呜哇地响,渐渐远了。茶馆门口乱糟糟的,地上有血,有碎瓷片,有断了的扫帚柄。

她蹲下来,捡起沈砚掉的那个小本子——刚才打斗的时候掉在地上了。翻开最后一页,那句总有人要站出来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小字:可有时候,也想有人能拉一把。

风一吹,檐角的铜铃又响了,叮铃叮铃的,在安静的傍晚里,显得格外清。宗政?把本子抱在怀里,看着老槐树的新芽,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沈砚有清和了,挺好的。可为什么她鼻子有点酸呢?

第二天一早,宗政?刚开门,就看见沈砚站在老槐树下。他胳膊上缠着绷带,白衬衫的袖子卷着,清和没跟他一起来。

你来了。宗政?把小本子递给他。

沈砚接过本子,攥在手里,没说话,看了她半天,突然说:清和是我妹妹,亲妹妹。她在建委上班,昨天是她报的警。

宗政?愣了愣,抬头看他,眼里有点亮了。

沈砚笑了,这次笑得真真切切的:我昨天没说完。我去南方,是想找个合适的康复医院,给李默哥问问。听说那边有个医生治这种伤很厉害。他顿了顿,看着她,还有......我走之前,能再喝杯你泡的老茶头吗?

宗政?赶紧点头,转身往茶馆里跑,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檐角的铜铃叮铃叮铃响,老槐树的新芽在风里晃,晨光落在青石板上,暖得人心头发软。她回头看了眼沈砚,他还站在树下,朝着她笑——这一次,他眼里的光,亮得像把整个春天都装进去了。

可就在她要推门进茶馆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巷口闪过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黑沉沉的——是刀疤刘的兄弟?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那人影朝着沈砚的方向举起了手,宗政?心里一紧,尖叫出声:沈砚!小心!

沈砚回头的瞬间,巷口传来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炸了。阳光突然暗了一下,老槐树的叶子一阵响,纷纷往下落。宗政?看着沈砚的身影晃了晃,朝着地上倒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冲,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沈砚!沈砚!

风里,檐角的铜铃还在响,叮铃叮铃的,却再也没了之前的甜,只剩下冷生生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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