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其深意。”林呦摇摇头,“学宫内也议论纷纷,但掌院和诸位长老皆未出关解释。如今学宫上下,人心浮动。巡山的鹤卫都已撤回山门之内,山脚下的区域,确实……暂时无人看管了。”他看了一眼窗外,那几个凌霄世家的人似乎问完了话,正朝着医馆这边走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建筑。
“那……林兄你怎么没回去?”陈胜看着林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学宫严令召回所有弟子,身为学宫弟子,林呦却出现在这山脚下的医馆照顾自己,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林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却坚定的弧度。他打断了陈胜可能的猜测,目光清澈而坦然:“我嘛?”
他轻轻抚过自己泛着青光的鹿角,仿佛在感受那份源自血脉的宁静力量,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祖师有云:‘君子立于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为人处世,当守正,明智理。’我林呦虽只是学宫一名普通弟子,更兼异类之身,但既入夫子门下,聆听圣贤教诲,便当谨记此训。”
他的目光转向陈胜,也转向床头那块仿佛拥有生命的青铜碎片,语气愈发坚定:“封山令是掌院之命,自有其道理。但眼睁睁看着同道遇险而不施援手,见宵小之辈在我学宫门前肆意寻衅、觊觎秘宝而装作不见,这……非君子所为,亦违背我心中之理。有些事情,学宫或许因故暂不能管,但我林呦,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坐视不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医馆外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紧接着,一个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穿透门板传了进来:
“凌霄阁办事,寻人问物。屋内之人,开门答话。”这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带着丝丝寒意,瞬间将室内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
陈胜心中猛地一紧,他感觉到怀中的青铜碎片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那跳动的节奏,就如同被惊扰的心脏,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咚…咚…”声,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开他的衣衫,蹦跳出来。
一旁的林呦见状,眼神一凛,他头顶上的鹿角上原本柔和的青光,在这一刹那间猛然收敛,变得凝实而锐利,宛如两把寒光四射的利剑。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就像山崖边一株深深扎根在磐石中的青松,傲然挺立,直面门口,朗声回应道:“医馆重地,病患休养,不便待客。有何事,门外说便是。”
然而,门外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悄然弥漫开来。这股威压冰冷刺骨,让人喘不过气来,就连门板也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风,在这一刻呼啸起来,雨,也开始倾盆而下。风雨交加,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这扇紧闭的门。而门内的林呦和陈胜,却宛如两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矗立着,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