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看似平静地过去。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胜多年养成的狩猎习惯让他准时醒来。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以免吵醒还在熟睡的阿洛。
走出暂住的简陋小屋,他惊讶地发现,巫凡竟然起得比他还早。
只见巫凡正蹲在部落中央那片被精心打理过的药圃旁,背对着他,似乎在专心致志地鼓捣着什么。她面前放着一个小巧却沉重的石制药碾子,她正非常小心、非常缓慢地碾磨着里面的东西,时不时还凑近仔细观察一下,显得异常专注。
陈胜心中好奇,想着既然已经答应做“研究对象”,或许可以主动问问需要做什么,也好早点“完成任务”。于是他放轻脚步,朝着巫凡走去。
就在他距离巫凡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巫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体猛地一僵,极其迅速地将药碾子里的东西用一块布盖住,然后刷地一下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愠怒和……警惕?
“你想干嘛?!”她声音有些尖锐,下意识地将拿着东西的手藏到身后,像只护食的小兽,“别过来!退回去!老实待着!”
陈胜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他没想到巫凡的反应这么大,只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依言慢慢向后退了几步,退回小屋门口的范围。
巫凡眼见他退得足够远,并且似乎没有再靠近的意思,这才稍稍放松,但眼神里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她狠狠瞪了陈胜一眼,这才转过身,重新揭开布,继续她之前的工作,只是动作似乎更加急促和隐蔽了。
陈胜心中的好奇虫却被彻底勾了起来。巫凡越是这样遮遮掩掩,他就越想知道那药碾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他靠在门框上,看似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实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巫凡,默默计算着她研磨的节奏和偶尔侧身露出的细微动作。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巫凡可能稍微放松了警惕,沉浸在研磨中时,陈胜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突然从门框边探出半个身子,压低声音飞快地问道:
“巫凡姑娘,你用药碾子在磨什么呢?看起来蓝汪汪的,还挺好看。”
“哇啊!”巫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近在咫尺的提问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捣锤差点掉地上。她猛地再次盖住药碾子,惊魂未定地扭过头,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你什么时候溜过来的?!吓死我了!不是让你老实待着吗!”
陈胜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无辜和狡黠:“我没过来啊,我就站在这儿,好奇问问嘛。看你弄得那么认真,是什么新奇的药材?”
巫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似乎明白瞒不过去,又或许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好气地敷衍道:“是毒药!见血封喉,吃了立马就死的那种!怎么?你想尝尝?”她故意恶声恶气地说道,想吓退他。
谁知陈胜闻言,非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更加“无赖”的笑容,甚至还往前凑了凑鼻子似乎想闻一下:“毒药?那感情好啊!你不是说了嘛,我这身体现在百毒不侵,你这毒药药性够不够猛?不够猛可不行。要是够猛,说不定以后我饿了就能拿它当饭吃,还能省下干粮呢!”
他这话半是开玩笑,半也是在试探自己身体的极限,以及巫凡的反应。
巫凡显然被他的歪理邪说和无耻程度给震惊了,张了张小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气得跺了跺脚,指着他的鼻子:“你……你真是个怪物!滚蛋!别打扰我配药!再过来我真给你下药了,管你百毒不侵还是千毒不侵,总有一种你没试过!”
说着,她像是生怕陈胜真的过来抢“饭吃”一样,抱起药碾子和那一小堆东西,气呼呼地转身钻进了旁边一间更加隐蔽的石屋里,还“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陈胜看着紧闭的屋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思。
蓝汪汪的毒药?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研磨?甚至害怕被自己发现?
这个小巫医,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她的毒虫少。而自己这具似乎还在不断发生异变的身体,在这个充满未知的部落里,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