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才扶起江余年,拍拍他的肩膀。“老江,我信得过你。我摊了,是阿媛撑起这个家,说我这个当爹的没啥,可我忍不了有人诋毁我闺女。”
田庆才放声说:“诸位乡亲,我田老三没啥大本事,但从今日起,有谁胆敢再胡沁我家里人,尤其再造谣我家阿媛,我跟你没话说。你们一家子也甭来找我,找我也没用。”
“今儿个我把话放这,不是因为你们来求我,是我忍无可忍!我家卖菜日子好过些了有人眼红,你们谁看到我闺女子时起床理菜,洗菜啦?你们谁看见我闺女大冬天的跟祥子炎雷他们在地头干活啦?”
田庆才越说越激动,田媛扶着他,拉了拉他的衣袖。
田庆才不是很擅言词的人,这两年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一波又一波的泼来,他都没理。但今日他就把话说明了,求他帮忙还说他家是非,当他是什么?
站在厢房二楼的许辰嘉都看见了,也听见了。经过田庆才这么一说,往后村里该没人会乱嚼舌根了。
只是田家要怎么帮乡邻呢?像上回地动那样无偿拿出家里的粮食,还有那些种子?
田庆才后来让大家先回去,他要跟家里商量商量,明日再跟大家说说具体咋整?
次日一早,村民都不用人喊都自发的来了田庆才家门外。
田庆才坐在门口,田媛站在他身旁,炎雷摆了两张桌子,邓良在那写着什么。
“阿泽爹,你倒是说说,具体拿个章程来,你咋说咱咋干,就是大家伙求个活路。”江余年看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他焦急的询问。
田庆才示意大家安静,“我腿脚不好就不站着了!阿媛,你说咋帮助大家伙。”
“爹!”田媛诧异,昨晚上都商量好了,让田庆才来说,今儿个田庆才又把话头递给了她。
“你说,爹口笨,怕说不清楚。”田庆才就是故意把田媛推到人前,他闺女哪哪都不差。
田媛没多想让她说就说,“诸位乡亲,那边放着小麦种子,菜种子,还有白面和盐巴。这些是炎雷叔冒着生命危险从老远的地方运回来的。这些物资我们原本是留着自家用,昨天大家伙求到我家门前。”
“我爹发了一通火,为啥发火大家也都知道了。多的话就不提了,昨天我爹说了不少,相信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田媛点到即止,“为了帮助大家伙,昨天我们商量了许久,出了这些主意。”
“大家听一听,愿意的就去阿良哥那画押,不愿意的就算。毕竟就这么多种子,这么多物资。这些拿去县城随便卖,卖出多少银子,相信去过县城的人比我更清楚。”
江余年他们看到小麦种子激动极了,“阿媛,你快说,咋弄?”
“这些小麦种子,菜种子,粮食,还有盐巴,我家愿意赊给大家。赊账的期限为一年,种出的小麦也好,菜也好,按收成的一成来收租子。来年你给我家银子也行,给小麦面或者菜也成,我们都接受。至于借的白面,借一斤需还一斤一两,盐巴也是如此。”
田媛说完指了指邓良那的文书,“借契已经写好,你们不识字可以让阿良哥读给你们听。好了,听明白的可以来画押了。先到先得,就只有这么多,后面你再在我家门前跪也没了。”
“另外,若是来年还不上也不用再来门上求,我们家已经仁至义尽。”
江余年和马家林率先签了契,只要不是傻的,谁都听明白了,这是田家照顾他们。佃地一亩给租三成这是约定俗成的,田家只要一成。至于粮食和盐巴,如今县城价钱都涨疯了,人家肯借一年还有啥好说的。
种子等物资借完,还有不少后面赶来的人家没借到。田媛接着说:“我们家决定再买十亩荒地,全部雇佣咱们村里人。只不过谁家过来做工需得到祥子叔和炎雷叔的同意,毕竟你们来了就是他们管。”
田媛这消息一说,全村人都欢呼起来!“有救啦,真的有救啦!活菩萨,活菩萨哟!”有人又跪地给田庆才磕头,还有人扇起自己的嘴巴,说之前就是嘴欠!
田媛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如今已经十月,买了这十亩荒地,今年开垦出来也种不出什么东西来。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帮助乡邻!自家的银钱已经不多,刚播种下去的十多亩地,希望能得些收益。
许全贵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嫉妒到极点,可他能像十年前抢了许辰嘉那样去抢了田庆才吗?显然不能!他嫉妒的还有为田家出力的祥子和炎雷,怎么田家就能得这两个好帮手呢!
侄子许大河和许大牛来找他,他们也想去田家做工,可之前得罪过祥子。也知道祥子那人记仇,肯定不会用他们,他们想让许全贵帮忙跟田庆才说一说。
许全贵苦笑一声,“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谁会想到咱们大坝村最后发达的是他田老三!”
罢了,罢了,谁跟钱有仇,他不仅得为侄子们去打个招呼,也要为自家儿子们去打个招呼。马上要过冬了,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地里的庄稼得看来年的收成。一大家子难道要坐吃山空?
一个月后,田媛正在地里查看韭菜苗。炎雷他们五天五夜没合眼带回来的菜种子,都种下去了。
北边这边菜地两亩种韭,一亩豌豆,一亩芹菜,一亩莴笋,还剩一亩给祥子留做培育种子。祥子门前的菜地种了一亩茼蒿,一亩大蒜,一亩菠菜。南边这种两亩萝卜,一亩芜菁,一亩菘菜。田媛家后院扩了鸭窝,剩下不到一亩种了茼蒿。
最先能有产出的是韭菜,所以田媛天天的盯着北边菜地。
许辰嘉自那天田家借物资给村里人的次日就出门了,昨晚上才回来。
此时,人正慢悠悠的向田媛走来。等他斜长的身影挡住田媛的视线,田媛才发现他来了。
“咦,这是小鸭子,你哪儿弄来的?就一只?”田媛欣喜的看见许辰嘉正抱着一只鸭子,大手轻轻的摸着鸭子身上的绒毛。
田媛将小鸭子接了过来,“好可爱的鸭宝宝啊?你就弄到一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