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之上,晓风残月。
周仓扛着青龙偃月刀,颠颠地跟在赤兔马后面,嘴巴就没停过。
“将军,您刚才那刀,到底是咋弄的?俺就瞅着青光一闪,那姓李的脑袋就飞了。是刀快,还是您的手快?”
“将军,那景阳城的城墙瞅着也不高,下回咱们多带点人,直接搭梯子翻进去,把那姓赵的王爷揪出来,您说中不中?”
“将军,您那匹马真神了,跑起来跟飞似的,还不用吃草,回头能不能让俺也骑两圈?”
关羽始终目视前方,对身后的聒噪充耳不闻。
赤兔马的速度不减分毫,夜风吹拂着他的长髯,飘逸出尘。
周仓说得口干舌燥,见关羽不搭理,也不气馁,自顾自地嘿嘿傻笑。这一趟,值了!跟在关将军身边,别说跑几百里路,就是跑上天,他也乐意。
跑着跑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丹田里那股奔腾不息的气血,经过一夜的急速运转,非但没有枯竭,反而愈发凝练。原先只是在经脉里乱窜的暖流,此刻竟隐隐有了汇聚成河的趋势。扛在肩上的青龙偃月刀,也不再那么冰冷,丝丝缕缕的锋锐之气,顺着肩膀钻进体内,游走于四肢百骸,酥酥麻麻,舒坦得紧。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线条似乎又扎实了几分。
天色大亮时,黑石县的轮廓遥遥在望。
帅帐前,韩信早已负手而立,仿佛已等候多时。
关羽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丢给亲兵,步履沉稳地走向帅帐。
周仓紧随其后,将青龙偃月刀“咚”的一声顿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挺起胸膛,活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
“将军辛苦。”韩信对着关羽微微颔首。
“分内之事。”关羽回了一句,便径直入了帐。
韩信的目光,却在周仓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看着这个黑脸汉子神采奕奕,气血充盈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周将军此行,收获不小。”
周仓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韩将军咋看出来的?俺是觉得浑身有劲,比以前更能打了!”
韩信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身也进了帅帐。
……
消息传回大夏王城的速度,比赤兔马的脚程更快。
当罗网的密报呈上苏毅的案头时,议事厅内,所有新晋的官员都屏住了呼吸。
荀彧将密报的内容简略复述了一遍。
一刀,斩将。
一言,退敌。
一人,慑一城。
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那份薄薄的竹简。这已经超出了谋略的范畴,是纯粹的力量展示。
议事厅内,针落可闻。
几名刚刚从地方提拔上来的文官,听得是心神摇曳,看向苏毅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这就是他们追随的主公!麾下竟有如此神人!
苏毅看完密报,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将竹简递给了旁边的贾诩。
“平南王,会安分一阵子了。”他下了定论。
贾诩接过竹简,枯瘦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拂过,嘴角那个冰冷的弧度又浮现出来:“他会的。猛虎当道,泥鳅自然要缩回洞里。不过,主公,虎威虽盛,却不能时时巡山。南境的防务,仍需早做打算。”
“我明白。”苏毅站起身,走到沙盘前,“这次,只是敲山震虎。下一次,就是犁庭扫穴。让陷阵营和新兵营加紧操练,南方的土地,迟早是我们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议事厅只剩下他一人,苏毅才调出了系统面板。
【人皇气运:5250点】
关羽此行,虽未直接攻城略地,但扬大夏国威,震慑宵小,其带来的无形收益,远超一场战役的胜利,系统竟也零零散散地给了一些气运奖励。
他的目光在兑换列表上扫过。
【人杰单项能力强化(小)】:消耗人皇气运50点。
【疗伤丹药(凡品)】:消耗人皇气运10点。
……
这些零散的奖励,对眼下的局面帮助不大。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本一直没舍得兑换的手册上。
【低级练兵手册】:一本蕴含基础练兵法门的古册,使用后可提升新兵训练效率,小幅度增强士气与纪律性。消耗人皇气运30点。
之前气运紧张,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但现在,他有了更长远的打算。
一个强大的帝国,需要源源不断的合格兵员。陷阵营再强,也只有八百人。他需要更多能战、敢战的军队。
“兑换,《低级练兵手册》。”
【叮!消耗人皇气运30点,兑换《低级练兵手册》成功,已存放至系统空间。】
一本古朴的册子出现在空间里,苏毅念头一动,将其取出。册子入手微沉,并无出奇之处。
他略一思索,提笔写下一封手令。
“来人。”
一名侍卫应声而入。
“将此物与我的手令,八百里加急,送往黑石县,交予韩信将军。”
“遵命!”
做完这一切,苏毅才真正松弛下来。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就是等待发酵。
黑石县,后山。
周仓一回到营地,连官服都没换,就扛着锄头,一路狂奔到了他的宝地。
离着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还夹杂着一丝古怪的……骚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凑到那个小土包前,定睛一看。
昨天浇灌的黑纹猪骨汤,大部分已经渗入土里,只在表面留下一层油亮的薄膜。土包旁边,还多了几个小小的爪印,看样子是哪个嘴馋的野物,跑来舔过盘子。
周仓骂骂咧咧地赶走几只苍蝇,正准备再勘察一下,目光忽然顿住了。
就在那片油汪汪的土地正中央,他亲手堆起的小土包顶上。
一抹极淡、极细微的嫩绿色,倔强地探出了头。
那是一株幼苗,只有两片小小的、蜷曲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被吹断。
周仓的呼吸,停滞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株幼苗。
是真的!
发芽了!
仙枣……发芽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长!长出来了!俺老周的仙枣长出来了!”
他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围着那个土包又蹦又跳,巨大的身躯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他一会儿趴在地上,对着那株幼苗傻笑。一会儿又站起来,叉着腰,得意地仰天长啸。
“哈哈哈!俺就知道!俺老周天生就是种地的料!”
“宝枣啊宝枣,你可算没辜负俺的汗水和肉汤!快快长大,结了果子,俺给你立个碑!”
不远处的岗哨上,那两名士兵再次目睹了这奇景。
新兵蛋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地问:“师兄,周将军这是……练成了?”
老兵放下手里的长戈,一脸高深莫测。
“你不懂。这不是练成了,这是心法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解释,“看见那株苗没有?那叫‘气血蕴生’!周将军以自身精气为引,夺天地之造化,凭空催生出一株神植!等那神植结果,他吃下一颗,就能立地成圣!”
“嘶……”新兵蛋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周仓的眼神,充满了对神仙的崇拜。
而周仓,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地,擦拭着那两片娇嫩的绿叶。
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