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带上防毒面具,贺舟也能感受到无邪从面具里透出来的幽怨目光,还好现在带着面具看不见他实在压不下去的嘴角,不然小三爷就要锤人了。
贺舟移开目光,看着无邪打开的小棺材,里面是一滩熟悉的东西,那种难以描述的,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贺舟已经不止见过一次了。
可这次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这次,这口棺材里,并不是只有那个东西。
黑眼镜伸手进去,从那一滩东西里摸出来了一块玉牌:“这东西瞧着眼熟呢。”
“是索氏的身份牌。”贺舟一眼就认出了那东西。
他脸上没了笑意,这里怎么会出现索氏一脉的东西,看着黑眼镜手里的东西,也顾不得玉牌是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了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索、辛酉、井木犴、玉成。”黑眼镜翻了一面说道:“背面是一个朱雀。”
贺舟揉了揉眉心:“这玉牌上的东西跟西海那边的玉牌不一样。”他顿了顿说道:“先收着吧。”
说罢也管不着小棺材里的东西有多臭了,他带上手套伸手探了进去,在里面摸索一阵:“没有其他东西了。”
三人相视一眼,贺舟说道:“去对面的耳室看看。”
“对面还有一个耳室?”无邪跟着两人一起离开了这个耳室。
“嗯,是对称的,机关位置应该都一样。”贺舟解释道。
不仅如此,耳室里的东西也基本一致,这个耳室中同样有一口小棺材,贺舟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转头看向在旁边的无邪:“你刚刚开棺是封住的?”
“嗯。”无邪点头:“那小棺材不是用棺材钉封的,是卡扣。”
贺舟点了点头视线回到眼前的小棺材上:“这个被人开过了。”
话音落下黑眼镜已经把棺材板掀开了,没有想象中冲天的臭气,无邪奇怪道:“怎么是口空棺。”
贺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在棺椁底下敲了敲,并不实的声音传来:“有夹层。”
说罢他摸索一阵没有发现机关,直接抽出匕首将棺底的木板撬了起来。
“这里居然有块石碑!”无邪惊讶道。
贺舟看向无邪,把对方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说道:“请吧,小三爷,你的老本行。”
无邪也颇有兴致的凑过去翻译起石碑上的文字。
贺舟和黑眼镜也摘了面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等无邪看完石碑。
同时心中也升起疑惑,如果是别的地方出现索氏一脉的东西,倒是能说的通。
可按照齐昭所说,阴阳冢的主人和龙脉这件事是完全相悖的,既然如此,索氏的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说的不好听一点,阴阳冢的出现,完全破坏了八卦局。往大了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世仇也不为过。
毕竟索氏一脉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八卦局的构建之中。
“觉得不合理?”黑眼镜的声音传来。
“嗯。”贺舟并不觉得黑眼镜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太不合理了。”
“我有个猜测,不过……”说到此处,黑眼镜顿了顿看向无邪:“还是等石碑的内容出来再说吧。”
石碑上的文字不算太多,内容也没有特别深奥,对于无邪这个做拓本生意的人来说,基本没有什么难度。
很快他就看完了整个石碑的内容,坐回贺舟和黑眼镜身边。
首先就是石碑的落款,索玉成。
这个落款解决了玉牌上那除了姓氏以外,看不懂的其他几个部分的最后两个字,看来不管是玉牌还是石碑,都是索氏叫索玉成的人的。
随后是石碑的内容,说起这个,无邪脸上带着一丝迷惑,但又夹杂着惋惜的神色。
石碑是在阴阳冢建好之后很多年才被人放在这里的,其中的内容并不是常见的生平或是逸文,按照无邪的说法,更像是一封送给后来人的信。
“信?”饶是贺舟也没想到居然是信。
“嗯。”无邪点头:“无论是竹简还是纸张都很容易因为时间的关系毁坏,只有石碑是相对方便且能长久保存的文字载体。
看这个石碑的刻法,很粗糙,能看的出来,刻者仅仅只将此作为留言工具。”
至于‘信’中内容,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索玉成之所以会留下这封‘信’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继承了索氏一脉要做的事情的后世君子中,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因为一些被放出去的虚假消息而找到这个地方来。
同时他要把叛徒的事情记录下来,并告知后人,切勿步前人后尘。
阴阳冢的墓主人其实也是索氏一脉中的一员,曾经此人也同样身负要职,在整个华夏以龙脉为局,完成索氏世世代代要完成的事情。
但此人不知从何得知,借龙脉之气可通天,羽化而登仙,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其人要以龙脉之力促成成仙法门,以此获得真正的长生。
于是,在其他索氏族人为八卦阵布局的时候,他悄悄的将阴阳七星布入其中,就是为了引龙脉之气。
当时索氏的人为了八卦局早已投入颇多,根本没人想到族中出了叛徒,等到阴阳七星阵大成之时,他们才发现。
可此时索氏早已经无力再破阵,只能求助于其他人,可八卦局兹事体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
光是弥补黔州洞窟里的阵法就已经倾尽全力,但当时已经无法再检查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毁。
而索玉成则是最后一个人,他来到这里本想毁掉阴阳冢,但在葫芦口时被毒物沾染,为了留下最后的信息,他将被咬的左腿斩断,用族传之法止血。
一路爬到了这虚冢之中,用最后的时间和力气留下了石碑和玉牌,希望后世之人能毁掉这借气局,让八卦局重新运转起来。
解释完,无邪脸上迷惑神色更甚,但贺舟和黑眼镜却听懂了,不仅听懂了,还跟西海索氏那些空棺联系起来了。
他们当时在西海开的那些空着的棺椁,是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回去的人,亦或者应该说是最后的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