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斯坦福大学,阳光透过棕榈树的缝隙,在半导体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卫国穿着白大褂,正对着电子显微镜调试硅片,屏幕上的原子排列图像清晰得像地图上的街道。他的导师,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亚瑟·莱昂斯教授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份《自然》杂志,指着其中一篇论文笑道:“卫国,你的‘硅基外延生长缺陷控制算法’,比Ibm的团队快了三个月。”
林卫国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教授,这要感谢您提供的分子束外延设备,还有……中国的工业实践经验。”他想起在轧钢厂车间,父亲教他看轧机精度误差时说的话:“技术没有国界,但技术人有祖国。”那时他还不懂,直到在斯坦福看到实验室里标着“made in china”的廉价电子元件,才明白父亲那句话的分量。
作为国家公派的首批半导体专业留学生,林卫国在斯坦福的三年,像海绵吸水般吸收着前沿知识。莱昂斯教授对这个来自中国的学生格外赏识,不仅让他参与最核心的芯片设计项目,还带他走访硅谷的高科技公司。在英特尔总部,工程师们展示的386处理器原型,让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中国半导体产业与世界的差距——人家已经在研发32位芯片,国内还在攻关8位机的国产化。
【叮!】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林卫国握着探针的手顿了顿。这是父亲说过的“技术辅助系统”,只会在关键节点出现。此刻的声音带着芯片电流般的细微震颤:【检测到“核心技术突破契机”,符合“半导体自主化”主线。】
【奖励“芯片设计核心算法(简化版)”:包含动态逻辑电路优化、功耗控制模型,可直接用于国产16位微处理器研发,缩短研发周期40%。】
信息流涌入脑海,林卫国眼前瞬间清晰起来:算法将复杂的时序逻辑简化为模块化设计,用软件模拟替代部分硬件测试,正好解决国内设备不足的难题。他赶紧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下公式,笔尖在纸上划过的速度,赶不上思路迸发的节奏。
莱昂斯教授看出了他的兴奋,递来一杯咖啡:“卫国,英特尔刚给我打电话,愿意为你提供年薪12万美元的职位,还能解决绿卡。”他看着这个弟子,“留在硅谷,你能站在世界最前沿。”
林卫国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12万美元,在1987年的中国,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绿卡、先进设备、顶尖团队……这些诱惑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苹果公司的总部大楼,那里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可他眼前闪过的,却是父亲车间里那台德国老磨床,是苏岚账本上“半导体研发预算”的红色批注,是临行前父亲塞给他的那本《轧钢机械精度控制》,扉页上写着“技术报国,不在他乡在故土”。
“教授,谢谢您的好意。”林卫国转过身,语气异常坚定,“我想回国。”
莱昂斯教授愣住了,随即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父亲上次来访问时,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16位处理器测试数据,或许对你有用。记住,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这句话,你父亲也说过。”
1988年的初春,北京机场的广播还带着滋滋的杂音。林卫国推着行李车走出闸口,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父亲。林建军穿着件新做的中山装,头发比三年前白了些,却站得笔直,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欢迎卫国回家”,字迹遒劲有力。
“爸!”林卫国跑过去,父子俩的拥抱带着跨越太平洋的力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建军拍着儿子的背,眼眶有些发热。他刚从厂里赶来,工装口袋里还揣着建军精密仪器厂的最新报表——靠着高精度量具,厂子已经盈利,正准备扩建半导体检测车间,就等儿子回来掌舵。
苏岚也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路上累了吧?我给你炖了排骨汤,还是按你小时候的口味做的。”她看着侄子(此处应为儿子,原文设定林卫国是林建军之子)晒黑的皮肤,眼里的心疼藏不住,“在那边没少吃苦吧?”
回家的路上,林卫国滔滔不绝地讲着硅谷的见闻,讲分子束外延设备的操作细节,讲芯片设计的最新趋势。林建军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偶尔插一句:“咱们厂的精密加工车间能改造成净化间,就是缺台电子束蒸发机,你看能不能……”
“爸,我在斯坦福的实验室用过二手设备,知道怎么改造。”林卫国从包里掏出图纸,“我画了改造方案,用国产真空泵替代进口的,成本能降一半。”
林建军接过图纸,路灯的光落在上面,那些熟悉的机械符号和陌生的半导体参数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跨越两代人的技术蓝图。他突然想起1977年送儿子去清华时,对方还在问“半导体和轧钢有啥关系”,如今却已成了能并肩作战的战友。
回到厂里,郑师傅带着工人们在车间挂起了“欢迎林工归国”的横幅。小马搬来刚调试好的金相显微镜:“林工,您看看这台,按您寄来的参数改的,能看清0.1微米的缺陷。”
林卫国凑过去看,样品台上放着块国产硅片,在镜头下,杂质分布清晰可见。他心里一酸——三年前离开时,国内还只能生产这种低纯度硅片,现在虽然有进步,却仍比国际水平差了两代。
“爸,咱们得建个半导体研发部。”林卫国放下显微镜,语气沉重,“不光要做检测设备,还得搞芯片设计,不然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后面。”
林建军点头:“我早给你留着地方了。”他推开车间尽头的一扇门,里面空荡荡的,却预留了通风管道和防静电地面,“这一百平米,归你折腾。钱不够,厂里利润全投进来;人不够,你随便挑。”
【叮!】
林建军的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带着两代人接力的厚重感:【检测到“技术传承闭环形成”,林卫国归国与企业研发需求精准对接。】
【奖励“半导体封装技术手册”:包含引线键合工艺、热管理方案,适配国内现有设备,可直接量产。】
他把手册内容转述给儿子,林卫国眼睛一亮:“太好了!封装是咱们的短板,有了这个,设计出的芯片就能量产了!”他立刻在黑板上画起框图,“16位处理器分三步走:先仿后创,用系统算法优化现有设计;再建生产线,用爸的精密加工技术做封装;最后搞自主架构……”
看着儿子在黑板前侃侃而谈的样子,林建军悄悄退了出去。苏岚在走廊里等他,手里拿着刚算好的预算:“研发部第一年得投十万,可能会影响量具车间的扩张。”
“投!”林建军毫不犹豫,“十年后,人们会说,1988年建军精密仪器厂转向半导体,是最明智的决定。”他望着车间里亮着的灯光,那里,儿子正和小马他们讨论到深夜,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在轧钢厂画图纸的节奏。
三个月后,“半导体研发部”的牌子挂了起来。林卫国带着从清华、北航招来的五个年轻人,开始了16位处理器的攻坚。他们没有进口设备,就用改造的旧机床做测试台;没有仿真软件,就用算盘和计算尺验证数据;林卫国更是把斯坦福带回的资料手抄了三份,生怕弄丢。
林建军偶尔会去研发部看看,不说话,就坐在角落看儿子工作。看着林卫国调试设备时专注的侧脸,他突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拆收音机被骂的样子,想起高考前夜还在啃物理书的灯光,想起送他去机场时那句“爸,等我回来”。
秋天来时,研发部拿出了第一块样品。林卫国捧着芯片,手都在抖:“爸,测试通过了,性能达到英特尔8086的水平!”
林建军接过芯片,放在掌心,小小的一块,却重得像块烙铁。他知道,这不是终点,是起点——从轧钢精度到芯片精度,从父亲的磨床到儿子的显微镜,两代技术人踩出的脚印,正在通向中国半导体的未来。
车间外的玉兰花又开了,洁白的花瓣落在“建军精密仪器厂”的牌子上。林建军望着研发部亮至深夜的灯光,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技术原封不动传下去,而是像接力赛一样,每个人都带着前人的梦想,跑得更快,更远。而他和儿子,正在这条路上,稳稳地传递着那根名为“技术报国”的接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