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吗?”凌笑笑抬起手,指尖轻轻覆上大般若长光的手背。
指尖相触的瞬间,温度差让凌笑笑微微动了动手指。
大般若长光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像玉石,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内侧,那里是脉搏跳动的地方,皮肤薄,敏感。
大般若低头微笑着,没有抽出手,也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又倒了一杯酒。
他托着酒杯的姿势很稳,杯沿抵到她唇边,暗红色的酒液在月光下微微荡漾。
“主人可知,”他声音压得低,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某种刻意经营的磁性,“这酒液在杯中摇晃的弧度,像极了您方才吃面时微微扬起的唇角?”
凌笑笑被他这话逗得真笑了起来。
不是礼貌的微笑,是那种从胸腔里溢出的、带着无奈又觉得有趣的笑声。
她偏头避开酒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大般若的额头,动作亲昵,像在教训一个顽皮的孩子。
“又在说些不正经的。”
语气里没有真正的责备,只有纵容。
大般若长光也不恼。相反,他顺势就握住了她点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动作自然得像流水,不容拒绝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他的手掌宽大,完全包裹住凌笑笑的手,掌心温热,与指尖的凉形成对比。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凌笑笑都微微睁大眼睛的事。
他低头,嘴唇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
不是一触即离的礼节性亲吻,而是停留了整整三秒。
嘴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柔软,温热,带着红酒的微醺气息。他甚至没有闭眼,就那么抬着眼看她,眼神在月色下深得像古井。
“在主人面前,”他轻声说,嘴唇离开她的手背,但依然握着她的手,“我只想做最坦诚的刃。”
他牵起她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
胸口
前面。
隔着丝质睡袍,能感受到衣服布料下。
结实紧致的。
轮廓。
更深处,是胸一腔里传来的跳动。
刀剑本不该有心跳。
他们是付丧神,是灵体,胸腔里应该是空荡荡的灵力回路。
但此刻,凌笑笑掌心下确实传来了温热、规律、有力的搏动——咚,咚,咚,一声声,清晰得像是故意敲给她听的鼓点。
“那些权谋算计、争风吃醋,”大般若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气音,带着某种自我剖白般的脆弱感,“不过是想让您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多一眼。”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更紧地贴在自己心口。
“今夜不谈那些烦心事,”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专注而炽热,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只请主人……沉溺片刻。”
“我,心甘情愿。”
窗外月色正好。
满月悬在中天,银辉透过暖阁的薄纱窗帘洒进来,在两人身上笼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大般若长光半边脸在光里,半边在影中,明暗交界线沿着他的鼻梁、唇峰、下颌线切割,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刻。
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混合着檀香安神的淡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大般若本身的气息——像古籍书卷的味道,又带点冷铁的凛冽,矛盾但迷人。
凌笑笑没有抽回手。
她任由大般若握着自己的手贴在他心口,感受着那不该存在的心跳。掌心下的搏动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像是某种无声的告白。
“大般若。”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是。”他应得很快,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等待宣判。
“你知道,”凌笑笑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划过他握着她的手背,“刀剑男士的心跳……是可以通过灵力模拟的。”
这话很轻,但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暖阁里旖旎的气泡。
大般若的身体僵了一瞬。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笑容里多了些无奈,还有一丝被拆穿后的释然:“是。我知道瞒不过主人。”
他没有否认,反而握紧了她的手:“但模拟心跳需要持续消耗灵力,需要精细的控制,需要……全神贯注。而我此刻全神贯注的,只有主人。”
他倾身,距离更近了些。
这次近到凌笑笑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自己脸颊,能闻到他身上更清晰的气息。
红酒、檀香、还有某种干净温暖的男性体香。
“主人可以把它当作表演,”大般若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但请相信,表演的背后,是真实的情感。”
他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开她颊边又散落的一缕发。这次他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停留在她耳侧,指尖若有若无地描摹着她耳朵的轮廓。
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凌笑笑感觉耳廓有些发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大般若眼神暗了暗。他指尖停住,转而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很克制的动作,一触即离,但足够暧昧。
“主人,”他声音里带上了某种压抑的沙哑,“您今晚……可以纵容我吗?”
他没有说纵容什么。
但暖阁里的空气已经给出了答案。
凌笑笑看着他,看了很久。
月光在她眼中流转,像深潭表面泛起的粼光。她脸上没有害羞,没有惊慌,也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只有一种沉静的、像是在观察某种有趣现象的专注。
“大般若长光,”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今晚准备得很充分。”
大般若笑了,笑容里有些被看穿的狼狈,但更多的是坦然:“是的。从主人出发去道歉会开始,我就在准备。我想好了每一个步骤:该做什么面,该说什么话,该用什么酒,该在什么时候靠近,该用什么眼神看您……”
他顿了顿,手指从她耳侧滑下,轻轻落在她肩头。
隔着丝质睡袍,能感受到她肩胛骨的形状。
“我甚至想好了,”他声音更低了,“如果主人推开我,我该如何体面地退开而不让气氛尴尬。如果主人接受……我又该如何继续而不显得贪婪。”
他说得很坦诚,坦诚到几乎不像是在“勾引”,而是在进行某种战略汇报。
凌笑笑又笑了。
这次笑声里多了些真实的愉悦。
“所以,”她微微歪头,“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我推开你了吗?”
“没有。”大般若眼睛亮了,“主人没有推开我。”
“那我接受了吗?”她追问,眼神里带着玩味。
大般若顿住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种“我在等你回答”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主动权其实一直在她手里。
她允许他靠近,允许他表演,允许他试探,但最终的决定权,她牢牢握在掌心。
“主人没有明确接受,”他最终选择说实话,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摩挲,隔着衣料,动作克制但意图明显。
“但也没有拒绝。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