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还未亮透,小满便已起身。
匆匆洗漱完,就来到慧觉房中,慧觉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神情灰败。但却坐在房中正位上,穿着一身整洁的袈裟,手持念珠,见进门的小满,起身道:“阿弥陀佛……有劳!”
小满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轻咳道:“方……方丈走吧!”
“是!”
刚出院门,就见迎面而来的顾溥:“起的这么早?”
“呵呵,有……有点兴奋!”
顾溥没好气的揉揉她的头顶:“走吧!”
“嗯!”
晨曦微露,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三人刚走出栖云寺山门,眼前的景象让慧觉瞳孔一缩,却让小满精神一振!
寺门前的空地上,数十名身着统一号衣、腰佩钢刀的兵士整齐列队,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与佛门的清晨显得格格不入。为首的是一身着七品县令官袍,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的新喻县令齐海。
齐海一眼出来的三人,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齐海,参见侯爷!奉侯爷手令,率新喻县精锐兵勇二十人,连夜赶到,听候调遣!”
他虽已是一县父母官,但在顾溥面前,依旧自称“末将”,好像这样就离侯爷近些,离那段峥嵘的岁月近一些。
顾溥上前一步将他扶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拍了拍他的肩道:“起来。辛苦了,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
齐海站起身,恭敬回道:“侯爷军令,不敢延误!接到信时已近子时,末将即刻点齐人马,连夜奔袭,幸不辱命!”
顾溥扫向齐海身后那些站姿、眼神都透着一股剽悍之气的兵士,满意点头:“不错,不愧是从神枢营出来的,带的兵也有一股子锐气。”
“全仗侯爷昔日栽培!”受到侯爷的肯定,齐海脸上竟有了些羞涩。
这时,张东贵屁颠屁颠地从队伍后面跑了出来,双手捧着神枢营腰牌,恭敬地递了过去:“侯爷,信已送到,腰牌完璧归赵!”
“嗯,办的不错!”
“呵呵,谢侯爷赞!”张东贵感觉跟吃蜜一样,喜滋滋地退到一旁,瞥见面如死灰的慧觉方丈,不由得一愣,凑到小满身边,压低声音好奇道:“小满兄弟,这……方丈大师这是……?”
小满神秘地笑了笑,低声道:“晚些你就知道了。今天,有好戏看。”
“哦!”张东贵一下兴奋起来了,今天这个马夫谁也抢不走,他当定了。
顾溥不再多言,翻身上了齐海带来的骏马,沉声道:“出发,临江府衙!”
“是!”齐海抱拳领命,翻身上马,挥手示意。队伍立即行动,朝山下奔去。
张东贵驾着马车,小满和慧觉坐在里面。紧跟其后,一行人马踏着晨露朝着临江府城疾驰而去。
***
临江府衙门前,守门的衙役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有些发懵。尤其是看到领头的是新喻县令齐海,还带着数十名府衙的兵士,更是心生警惕。
府衙的师爷闻讯匆匆赶了出来,见到齐海,也是一愣,旋即笑着拱手道:“齐大人,您这是……?怎么一大清早带兵到府衙来了?刘大人还没到衙呢,您快里面请,稍坐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刘大人……”
齐海端坐马上,冷冷扫过:“不必了。本官就在此处等候刘大人。”
还真是一头倔驴,讪笑着将这一行人一一扫过,这……这组合,还真是滑稽又奇怪,庆喜班张班主居然驾着马车在队伍中间,而一群兵士也是一股肃杀之气,今天吹的哪股邪风呀!
师爷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凑近了些道:“齐大人,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若是公务,也先进去喝杯茶,等刘大人来。不比你们站在衙门口引来百姓围观强不是?”
齐海看了旁边一眼,顾溥没作声,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海语气更加强硬:“赶紧让刘大人速速前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师爷碰了一鼻子灰,也没了好脸色,轻‘哼’一声甩袖上了台阶。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府台大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想找机会敲打敲打他。没成想,今天这齐海还如此不识抬举,大清早带兵跑到府衙门口来摆威风,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一会儿,看我怎么给刘大人回禀。这脚还没迈过门槛,就听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和车轮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知府刘青松的马车,不紧不慢地朝府衙而来。
师爷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