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爷只是想打听姜墨禾的下落,顺道惩治一下这个平时蛮横无礼的小霸王,并不想闹出人命。
眼看形势确实越来越紧张,沈满爷朝沈知野吩咐道:
“野儿,拉他上来一些,让他停留在原处。”
“沈,沈大爷,你,你这是干什么?”
王二溜一听沈满爷居然并没有打算让沈知野彻底拉自己上来,慌了神。
“你放心,我找到了墨禾,自然会救你上来。毕竟,你小子的话,我可不敢全信!血口喷人的事,你平时没少干!”
沈满爷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气定神闲拿出自己的烟斗,开始装烟丝。
沈知野很麻溜地用鱼叉撑住自己的身子,往前大跨一步,劈叉式立于两块大石块之间,在王二溜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拽起王二溜的肩头往上一拉,带着他的半个身子露出了泥沙堆。
王二溜手被反绑着,并不好使力,刚想继续让沈知野帮自己拉上岸一点时,沈知野已经放开了手,收回双腿,快速退回到了原位,把他再一次丢进了缓缓下陷的泥沙里。
“喂,傻子,赶紧捞我上来,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王二溜一急,下意识便冲沈知野说了这句话。
“我要打他一顿!爷爷!”
沈知野瞬间急了眼,他鱼叉直直指着王二溜,上手就准备朝他劈过去。
“住手!”沈满爷喝住了沈知野。
“野儿,爷爷在这里守着他,你现在回村去,速速到各家去查看一眼,打听到墨禾的下落后再带王家人过来营救王二溜。
没有下落,不要回来!”
王二溜一听,大惊失色,慌乱地挣扎求饶:
“沈大爷哎,我亲大爷,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救我上来。”
“噢~意思是你确实隐瞒了实情?”
沈满爷微眯着眼睛,看向狼狈至极的王二溜,戏谑地问道。
“是我,是我想打姜墨禾的主意来着。
原本,我去了你们家附近在蹲守,没想到没等到她,结果在返回的半道上碰着了她,刚准备对她行不轨之事时,她突然迎合着我,说要带我来这里玩一些更刺激的。
鬼知道,她居然藏着坏心眼引我到这里,是想致我于死地!!”
王二溜痛哭流涕,他知道再不说实话,沈满爷就会这样把自己一直熬下去,他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就知道,你这么个死不足惜的东西,没有说实话。”沈满爷痛恨地剜了他一眼,“快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一个被她陷进了流沙里,还反绑住了手的人,还能把她咋样,她把我骗到这里,看我陷这里动弹不得了,就爬上坡跑了,我哪知她去哪里了?”
王二溜急眼了,赶快解释,倒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
“野儿,照我说的去做!”沈满爷大手一挥,吩咐沈知野。
“爷爷,不救他,让他在这里。”沈知野也听到了全过程,此时更是气鼓鼓的。
“找到墨禾,只要确认她相安无事,今天就饶他一条狗命;
要是让我知道,他动了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快去,不要废话了!”
沈满爷是在对沈知野说的,但是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盯着王二溜,语气里是不容小觑的威严,把王二溜吓得心底在打颤。
沈知野对沈满爷一向恭敬,对他说的话也听从,他犹豫了几秒,带着不甘,最后还是爬上坡去,顺着路走出了荆棘丛朝村中沿途各家走去。
他走到村尾最近的第一家农户,并不敲门,而是三步并两步冲进了房间,在已经准备睡觉的村民受惊的目光里,一间房一间房的推门查看了一遍。
然而,当男主人挥着扫帚要赶人之时,沈知野又很礼貌地九十度弯腰道歉:“打搅了。”
然后,很认真地关上房门,疾步离开。
这是沈满爷教他的,应付紧急情况,先兵后礼,他记得牢牢的,而应付不紧急的状况,就先礼后兵。
他的骚操作,让这一家人原地懵圈。
最后,男主人在女主人的劝说下,收起了扫帚,只当是这傻子是哪根筋不对,半夜出来在做傻事了。
就这样,沈知野用同样的方式,进进出出了七八户农家,无一例外的是他毫无前兆的做法,让这些人反应极大。
原本都准备睡觉的众人,骂骂咧咧着出了门,汇合后一打听,这傻小子在每家都是这一通摸不着头脑的操作,最后,大家议论纷纷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又怀惴着各种疑问回了家门。
沈知野对他离开后,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毫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朝前走,脚下生风一般飞跑,他担心爷爷,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爷爷很在意的虎妞。
爷爷是他这辈子最敬重最爱戴也是唯一亲近的人,爷爷关心的人,也必须是他关心的人,即使现在他对这个人还提不起太多真心实意的关心。
就在他飞跑着快到自家小院延伸出来的小路和大道交汇位置时,迎面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以迅雷不及之势往他这边冲了过来,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毫无准备之际两人瞬间撞了个满怀,纷纷哎哟倒地。
“虎妞?”
“沈知野?”
两人异口同声,隔着看都看不清的黑暗,试探性出声。
“哎呀,撞死我了,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不在家里,到处乱跑,沈爷爷呢?”
姜墨禾确认疾步飞来的人是沈知野时,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顾不上疼痛,她捂着被撞的额头起身,朝沈知野走过去。
“爷爷,在那里找你,他很急。”沈知野说话更急,他抓起姜墨禾的手腕,便要朝河滩尾奔去。
姜墨禾心下一震,手在沈知野带着点点粗粝的宽大掌心里觉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她没有问沈知野带她去哪里,她知道,他刚刚的所有慌乱,都是在为自己奔走。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只听得到两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等到了僻静且荒幽的滩尾时,姜墨禾这才知道,这爷孙俩原来寻自己找到了这里,她心里一阵内疚。
然而,还没等两人下到树丛下的草地时,荆棘丛里突然窜出个黑影,紧接着一根粗壮的黑棍横扫了过来,甩向正小心翼翼往下探路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