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延寿坊,那座不起眼的三进宅院,此刻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秦战一马当先,带着程处默、尉迟宝琳、侯杰等一群杀红了眼的二代,以及如狼似虎的红棍、百骑司精锐,直接撞开了最后一道院门,冲入了内院。
“搜!给老子一寸一寸地搜!地窖、暗室、夹墙,一个都不准放过!”秦战的声音如同炸雷,在院子里回荡。
士兵们轰然应诺,如同梳子般细致而又粗暴地梳理着这座宅院的每一个角落。砸墙声、撬地板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报!秦将军!东厢房发现一处地窖入口!”一名红棍大声喊道。
秦战眼睛一亮:“走!”
众人迅速涌向东厢房。果然,在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一块巨大的石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阴冷的风从中透出,带着一股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
“嘿嘿,藏得挺深啊!”秦战狞笑,抽出腰刀,“点起火把!老子倒要看看,下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李靖带着一队亲兵也赶到了。他飞身下马,看了一眼地窖入口,脸色凝重:“小心有埋伏!”
秦战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卫公放心,管他什么埋伏,老子一路碾过去便是!”说着就要带头往下冲。
“且慢!”李靖经验老到,拦住他,对身后亲兵下令,“先扔几个火把下去探路!弓弩手准备!”
火把被扔进地窖,照亮了一段向下的石阶,并未见人影,也未触发机关。
“跟我上!”秦战这才迫不及待,一手举盾,一手持刀,率先冲了下去。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李靖怕这些年轻人有失,也立刻带人跟上。
地窖比想象中要深,而且内部结构复杂,竟有好几条岔路。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奇怪的檀香味,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停留。
“分头搜!”秦战下令。
众人分成几队,沿着不同的通道快速搜索。很快,西侧通道传来喊声:“这里有道暗门!刚被堵死!”
秦战和李靖立刻赶过去。只见一堵石墙明显是新近封死的,缝隙处的灰浆还未完全干透。
“妈的!想跑?!”秦战怒骂一声,抡起手中的横刀就用刀柄狠狠砸向石墙!砰!砰!砰!碎石飞溅!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也有样学样,甚至直接用身体撞击!这些年轻人经过龙首原的淬炼,力量大得惊人,那堵匆忙封堵的石墙很快就被砸开了一个窟窿!
一股更加清新的空气从对面涌来,还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是密道!通向外面的!”李靖脸色一变,“快追!”
众人手脚并用,迅速扩大缺口,鱼贯而出。
密道出口竟然设在坊墙之外的一处荒废的沟渠里!此时,远处正有数骑快马正在疯狂逃窜!看那背影和衣着,其中一人极其符合袁天罡之前描述的韦庆嗣特征!
“狗日的!别跑!”秦战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发力狂奔追去!他身后的红棍和二代们也嗷嗷叫着开始追击,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程处默一边跑一边吹响了求援的哨子!尖锐的哨音划破长安的天空!
正在附近区域搜查的侯君集、李君羡等人听到哨音,看到远处狂奔追击的秦战等人,立刻意识到抓住了大鱼!
“拦住他们!快!”侯君集翻身上马,指挥手下骑兵从侧翼包抄过去。
李君羡则率百骑司精锐,沿着街道奋力追赶。
一场突如其来的追逐战,在长安城的街巷间激烈上演!
韦庆嗣在几名死士的护卫下,拼命打马狂奔。他脸色苍白,心中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搜查如此之粗暴彻底,连那条极其隐秘的密道都被这么快发现了!
“主上!快走!我们断后!”一名死士猛地勒停战马,拔出长剑,试图阻拦追兵。
“滚开!”秦战根本不停,如同蛮牛般直接撞了过去!那死士竟被连人带马撞得一个趔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随其后的尉迟宝琳一槊就将他扫落马下!
侯杰、李德謇等人也是毫不留情,刀劈槊砸,瞬间将留下断后的几名死士解决!他们的手段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秦族红棍特有的狠辣,看得后面赶来的侯君集、李靖都是一阵心悸:‘这帮小子…下手也太黑了!’
韦庆嗣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更是拼命抽打马匹,向着最近的通化门方向亡命奔逃!只要逃出长安城,进入山林,就还有一线生机!
“拦住他!”
“放箭!小心别伤到百姓!”
“关闭城门!”
各种命令和呼喊声四起。沿途的百姓吓得纷纷躲避,鸡飞狗跳。
侯君集的骑兵试图从侧面超越拦截,但街道狭窄,民居众多,速度难以完全提起。
李君羡的百骑司多是步卒,虽然精锐,但徒步难以追上奔马。
秦战和二代们虽然体力变态,奔跑速度惊人,但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
眼看韦庆嗣就要冲出坊区,奔向更宽阔、更利于马匹奔驰的主干道!
关键时刻,李靖展现出了军神的老辣。他并未盲目追赶,而是迅速判断形势,带领一队亲兵抄近路直奔通化门方向,同时下令:“通知城门守将,即刻落闸!绝不能放他出城!”
然而,命令传递需要时间!
韦庆嗣的马是罕见的大宛良驹,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前方街道拐角处,一道青衫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正是秦杨!
他仿佛早就等在那里,计算好了时间和距离。就在韦庆嗣策马狂奔而至的瞬间,秦杨动了!
他没有拔刀,而是身形微微一沉,接着如同离弦之箭般侧身弹出,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一记侧踢,狠狠地踹在了韦庆嗣坐骑的前腿上!
“唏律律!”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腿瞬间骨折,巨大的惯性让它连同背上的韦庆嗣一起向前狠狠栽倒!
砰!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韦庆嗣被直接甩飞出去,如同滚地葫芦般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头冠脱落,衣衫破碎,浑身擦伤,狼狈不堪,当场摔得晕死过去。
那匹可怜的骏马倒在地上哀鸣挣扎。
秦杨轻飘飘地落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远处正狂奔而来的秦战和二代们,又瞥了一眼正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侯君集、李君羡等人,微微一笑,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首恶已擒。剩下的,就交给诸位将军了。”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再次消失在街角的阴影之中,来得突然,去得潇洒。
“我靠!二哥牛逼!”秦战第一个冲到,看着地上昏死的韦庆嗣和那匹断腿的马,兴奋地大吼一声。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也陆续赶到,围着昏死的韦庆嗣,都是又兴奋又佩服。
“秦二叔这脚…太帅了!”
“妈的,差点就让这老小子跑了!”
“快!捆起来!别让他死了!”
侯君集、李君羡随后赶到,看着已经被捆成粽子的韦庆嗣,都是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又对秦杨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和精准的计算感到一阵寒意。
李靖也骑马赶到,看到现场情况,立刻下令:“严密看守!即刻送入天牢最底层!加派三重守卫!没有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士兵们轰然应诺。
侯君集看着兴奋不已的侯杰,忍不住问道:“你们…早就知道秦杨在那埋伏?”
侯杰挠挠头:“不知道啊…秦二叔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大哥…呃,秦龙头常说,二哥办事,他最放心。”
李靖和侯君集对视一眼,心中对秦族那深不可测的谋划和执行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很快,韦庆嗣被重兵押走。这场轰动全城的搜捕与追逐,终于以主犯落网而暂告一段落。
秦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二代们一挥手:“走了走了!回去跟大哥复命!剩下的烂摊子,交给你们的爹和你们伯伯们收拾吧!”
这群年轻的“功臣”们,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如同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留下李靖、侯君集、李君羡等一众朝廷大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
既有擒获元恶的喜悦,又有被小辈抢了风头的些许尴尬,更多的,则是对这群脱胎换骨的二代们那混合着震惊、欣慰与一丝担忧的复杂情绪。
长安城的这场大乱,似乎终于看到了平息的曙光。但由此引发的余波,尤其是关于这群与秦族关系密切的二代们未来的争论,才刚刚开始。